家,有什么拿手酒菜,随意来些!”
令驰云和令倾雪几乎是在同时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身着紫衣,还披着精致的薄甲,头发高高术起,梳成长长的发辫,黑色镶金的肩带将一张金色雕花的长弓牢牢缚在肩上,箭囊外还看到了几只箭的金色尾翎。虽说一身劲装,加上周身的风雷气概,可若是细细打量,多年威严郑重的神态,却也难掩这女子天然生就的三分艳色,一方妙容。
“月青姐姐——”令倾雪率先出声,向紫衣女子招了招手。紫衣女子见状,向这边点点头,对身后一人吩咐了几句,便迎了过来。刚刚还很喧闹的客栈立刻安静了很多,即使没有见过夙月青本人的,那张金翎弓却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夙捕头。”令驰云起身抱拳,向一身紫衣的夙月青施礼。夙月青盯着他,眉头一皱,做出一个很是嫌弃的表情,便把他晾在一边,转头去和令倾雪说话了。
“月青姐姐怎么不理二哥?”令倾雪看看夙月青,又看看不知所措的令驰云。
“我不想理他。”夙月青语气冰冷,直截了当,“不知道是跟哪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学来这些繁文缛节,还是生了什么病症——趁早走远些,我冗事缠身,免得过了病气给我。”
这下兄妹两个都笑了,令驰云也收起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与夙月青重又寒暄了一番。不过这短短几句话,却让苏沉薇更加佩服眼前这个只闻其名而未得见其人的女捕头了。
“这位是……”夙月青注意到与令家两兄妹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
“苏沉薇,见过夙捕头。”
“哦,原来是医仙苏先生之女,失礼。”在这个刀光剑影的江湖之中,再没有什么人能比医者更加令人想结交了,更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岐黄圣手的传人,夙月青亦丝毫不敢怠慢。
“月青,你不在临安府,跑到钱塘来做什么?”四人入座,令驰云一边为众人斟酒,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夙月青。
“能有什么事?捕快出门,当然是追犯人了。”夙月青满杯一饮而尽,没好气地答道。
“临安又出大案子了?”三个人的神色突然凝重了不少。
“不是。这是个惯犯,身上已经背了我十七道通缉令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抓回去。”夙月青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攥着杯子咬牙切齿。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想,十七道通缉令,不知谁有这么大胆子,居然能让夙捕头如此大动肝火。
“不说我了。驰云,我听说——你是替六王爷押镖?”夙月青话锋一转,并不愿意将自己出门的细节透露太多,于是便开始打听令驰云的事。
“如何?主家有求,我们这镖局行的,买卖上门,当然就得应了。”
“就这么简单?你可少跟我打哈哈。”夙月青敲了敲桌子,玩味道,“天下间的镖局,没一百也得有七八十,端王却指名道姓,要一方镖局的令二公子亲自押镖,只怕不是什么寻常物件吧?”
“我说,论起来六王爷可是你的主子,你又是亲随出身,还救过驾,深受王爷器重,天下皆知。这种事情还要来套我的话,不觉得讨嫌啊。”令驰云喝了一口酒,略埋怨地说道。
“看来所言非虚呀!”夙月青凑到令驰云跟前,压低了声音,“传国玉玺?先祖密旨?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想抢的也多的是。说说看,长什么模样?”
“王爷只给了我一个上了锁的箱子,我怎么会知道。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撬开?”令驰云点到即止,眼睛一阖,开始一个劲儿地灌酒喝。
安庆府郊外一处小店。
入夜了,夜空辽阔浩瀚,星垂碧落。令驰云立身窗前,一阵长吁短叹。
“二哥这么晚还不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路呢。”令倾雪捧来一只茶壶,新茶的香气点点渗出。
“又急又怕,怎么睡得着。”令驰云接过茶壶,也不避讳,直接就往嘴里倒着喝。
“不用担心,此行一定会顺利的。”
“唉,我有点后悔了,当日要是扯上月青跟我们一起走一段,多少我也安稳些。”
“月青姐姐也是出来办案子的,哪有你说那么容易。”令倾雪轻声道,“再说了,这次我和沉薇姐姐都在,多个人也多份力。即便真遇上什么变故,我能缠几个是几个,何况还有度仙散。二哥,你放心,今日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令驰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把茶壶还给了令倾雪。他们此行没有走建康府,而是一路直奔安庆,走了一条不算很通达的路,多少也隐蔽些。说起来,令驰云等的就是来劫镖的人,可越是到这眼前,心中却也总是难以平静。
子夜时分,隐隐听到打更声,小店的院中,令家的镖师护卫来回巡视,小心提防,紧守着中间的一辆马车——端王托付的镖箱就放在客厢之中。四周静得吓人,没有鸟鸣,没有虫吟,只有呼吸越发沉重。蒙蒙月光下,只有淡淡的雾渐渐散开,将这深夜映得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