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下之人,到时候飞龙门斑斑劣迹难以收拾,反而要牵连到一方镖局。况且,令家身处皇城脚下,虽说是江湖势力,如此堂而皇之地攀结姻亲,怎么会不为朝廷提防甚至忌惮?令家接受过不少朝廷的委托派遣,万一飞龙门想以此为捷径,一旦失了平衡,试问令家如何周全呢?”
“大哥所言甚是!”令驰云赶紧点了点头,接着话头道,“孩儿记得当时红袖阁上,白飞羽在第十六重天上抽身折返。虽说当时飞龙门内生哗变,可是云瀚也曾经怀疑,他临别一番谦辞,听起来倒像是要给我们做个人情似的……还有皇城校场上,完颜和拓施手偷袭,他分明武功大进,却丝毫不关注场上变局,偏偏要南辕北辙地去抢小雪儿……爹,此人的用心到底几何,一定要深思熟虑啊!”
令啸风暗暗点了点头,手上却拉了拉情绪激动的弟弟,示意他一旁坐下,又向令镇威进言道:“驰云所言,不无道理。爹思量许久,不知对此事如何看待。”
“嗯……”令镇威缓缓舒出一口气,看了看各有章法的两个儿子,几分会意地点了点头,意味幽深道,“眼下皇城大试的终选尚未定论,白飞羽此举,无非是想保个稳赚不赔……此次比试,于驰云和叶贤侄而言,是风口浪尖;而于白飞羽,却是正名的好机会。毕竟飞龙门经他一番铁血整肃,焕然一新与否难有定论,元气大伤却是不争……”
“爹,白飞羽这一趟求亲,进城之时铺排甚众、声势浩大,要不为人所知也难。只不知……他这一番铺排,到底是想先声夺人、暗中迫使咱们家作出决断,还是……如果朝廷知道飞龙门有意与令家结亲,那么,这驸马的人选,究竟是给驰云加了码,还是添了堵呢?”令啸风一番沉吟之后,提出了一个更深的忧虑。显然,父亲先前所说的关于叶云瀚身上的迷局,他时时刻刻都不曾抛却脑后。
一言落下,堂上父子三人,都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沉思之中。
“朕与你说实话——朕的确很是相得中你。”
博雅书楼之上,隆兴帝翻着手上卷帙,眼皮也不抬地对候在身旁的叶云瀚道。
“叶云瀚惶恐。”
“所以,即便六弟亲自来跟朕抱怨,说你什么桃花不断,择了这样的驸马、恐怕舒儿得要受不少气
;以及什么出身来历不足、不具备求尚公主之资,朕也都不能算是真的动摇。”隆兴帝轻咳了一声,飞快地瞥了一眼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叶云瀚,语气软了三分道,“舒儿是六弟唯一的女儿,朕这个做伯父的,怎么可能委屈了她。虽说你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但左右都还年轻,多相处相处也是等得及的。”
“草民不敢忤逆圣意,只是身在江湖、漂泊已久,一身草莽习气实难收束。陛下虽然下诏说此次大试是为公主择
婿,然而其中爱护看重之意,首重不使公主为人胁迫而远嫁敌国。大宋万民仰赖陛下恩泽,复土兴国有望,草民所做,也不过只是略尽绵薄,万不敢有任何狂妄之想。”
“只怕这回,有狂妄之想的人不是你——而是朕呐。”
“草民不敢!”叶云瀚登时一怔,立刻跪伏敬道。
“叶云瀚,”隆兴帝将手上的书仔细合上,神色复杂地看了叶云瀚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许不知道,自朕登基以来,博雅书楼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进来过。”
叶云瀚只低了低头,默然不语。
“你的文试卷文,”隆兴帝看向窗外,似不在意道,“怎么想的。”
“回禀陛下,其实多是在临安坊间、街头巷尾,听得往来人客议论。若说及谈经论道,叶云瀚实不能与众位英才力敌,故而只能借此机会,斗胆将百姓议论传与天听,期盼能于大局有所助益。”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没有入朝致仕之心,为何却要写成那么一篇通顺练达的官文呢?”隆兴帝将手里的书重又放回书架之上,兀自笑了一声,又道,“你可知道,朕刚打开你的试卷,着实是吓了一跳。再细细读来,只觉得,你是奉了什么人的命,特地来给朕——上这一课的。”
叶云瀚闻言,肩上一抖,刚要出言推辞,却是隆兴帝动作更快,亲自上前一步,将一直跪着的他搀了起来。
“朕也年轻过,既有动心之时,亦曾奉旨成婚。如今虽然身为人父,倒也没有那般执拗。所以,你不愿意娶舒儿,不论你是看不上她,还是自觉配不上她,朕也都没打算勉强。”隆兴帝一边下楼,一边对跟在身后静默不语的叶云瀚说道,“这件事上,朕甚至都没有六弟坚决,何况舒儿似乎也没有一门心思非你不嫁。否则,朕不会给你这诸多空闲的。”
“草民明白。”叶云瀚似乎能缓缓出了口气,但是眉头却比之前更紧了几分。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朕没有拿圣旨来压你,你应当知道是为了什么。”下到中堂,隆兴帝寻着临窗一处精致茶座,也不拘束,便邀叶云瀚一并入座,两厢对着,但见除却清茶满盏,还有一副棋盘,“喏,说说看。”
“这……”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