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擦脖子上的汗,一边道:“要是天黑前还没赶到这里,掉队的人将会被视为逃兵……不过如果有人帮上一把的话,或许他们就能赶上了呢?”
陆宜修闻言,伸手指了指对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够准确,最后道:“你就不怕真逼急了,到时候整支军队哗变?”
“我当然不怕,”凤晓失笑:“君权神授嘛。”
他立于不败之地,有什么好怕的?
凤晓充分表示他也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而且一群新兵,连血都没见过,哪来的胆量哗变?最多集体逃跑……”
但他们能跑到哪去呢?大凤王朝的疆域之外,就只有十方大山跟一望无垠的大海。
如果只想在大凤王朝境内随便找个地方藏的话,那随着改革的推进,迟早会因为完善的户籍制度而暴露。
当然,这些小兵是想不到那么多的,他们可能压根没想过逃跑。
百姓嘛,总是如此,被逼迫到了极点,才会蹦起来咬上一口,而眼下显然还不到逼迫到极致的程度。
既然凤晓想得如此全面,陆宜修没话可说了,最后道:“那你要上来休息一下吗?”
凤晓兴致勃勃,方才那段急速赶路似乎没让他精疲力尽:“我得跟他们打成一片,不然这场拉练的效果可就要打个折扣了。”
凤晓朝陆宜修挥了挥手,跟上逆流的人潮,就像每一个普通士兵一样。
陆宜修打了哈欠,对自己的独立特行感受良好——他既不是皇帝,身上也没官职,跟着这群国家栋梁瞎跑什么?
不过考虑到凤晓的良苦用心,陆宜修决定帮他一把:“再往前走走,这么点路不够远,第一天总要印象足够深刻才行。”
凤晓是以陆宜修所在的这辆马车作为今日长途跋涉的终点,换句话说,他们的目的地是马车所在的位置。
阿潘驾驭马车,在车轮滚滚中,往前驶了一大段路。
凤晓一手搭着几乎脱力的士兵,脚步像是灌铅般沉重,纯粹只是遵循着身体本能在往前走。
金鎏意发出疑惑的声音:“奇了怪了,马车呢?”
在他的周围,所有人都是同样的造型,手里扶着精疲力尽的队友,脚步沉重,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又在大太阳下晒干,然后继续被汗水浸透,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前段路的急行军耗费了他们不少体力,当时位于队伍最前方的都算得上军队里的精英,不管是体力还是意识都比其他士兵更优秀。
所以在凤晓说了那句话之后,所有人都迅速做出了回头协助其他士兵的决定——不管是纯粹出于同胞爱还是察觉了凤晓的想法。
但回头协助其他士兵意味着他们又要重走一遍这段路,然后带上掉队的同胞,再赶回来。
这么一来一回,体力的消耗有多大可想而知。
要不是凤晓也在这群人中,士兵们或许早就放弃了。
但眼下,他们咬着牙带着整支队伍埋头赶路。
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太阳爬下山坡,伴随着天色的黯淡,风中带来几分凉意。
但拖拽着同胞的士卒们压根顾不上这些,他们眼下只有一个念头——那辆该死的马车到底在哪!
终点遥远的像是无法触及,腿脚几乎失去了感知,机械且麻木的在往前迈,另一个人的体重沉甸甸的压在身上,附带着两个沉甸甸的包裹,在精疲力尽之际,这几乎彻底压垮了所有人。
这些包裹里有干粮、水和换洗衣物等基础用品,是这些天他们活下去的必备品,即使它再重,也没人真疯到把它扔了。
金鎏意已经累得不行了,本能的分辨着周围的景象,鼓舞着其他人:“马车就在前面了,再坚持一会……”
王白摸出水壶摇晃了下,空荡荡的水壶里什么都没有。
他舔了舔嘴唇,通知其他人这个不幸的消息:“我的水喝完了,你们的呢?”
麻木前行的众人终于有了其他动作,他们晃了晃水壶,从没有声音的动作里分辨出了答案。
“都喝完了,”单秋说一句话喘得跟狗似的:“这么点水压根不够喝。”
如果他们慢悠悠赶路,再在中途休息个几次,其实是够喝的,再不济他们也能抽出空去补充水源,但奈何他们今天这遭遇实在太反常识了。
在大凤王朝的军队压根没有存在感的情况下,谁还会下死手去训练军队?
就算真有人这么有危机意识,他训练军队的办法也没法超越时代和阶级的限制。
在华国漫长的历史上,唯有一支队伍凭借信念和理想创造了难以想象的奇迹。
除此之外,没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凤晓也没真重走长征路的打算,就大凤王朝这个军队素养,趁早拉倒吧。
凤晓一开始就说清楚了,这是拉练——只是在此之前,这种高强度拉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