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道我的意思,尽快回来。”
塞巴斯蒂安看完最后一句话,随手把那张整洁的信纸丢进了壁炉里,他翘起脚搁在书桌上,眯起眼睛看着坐在扶手椅里有些局促不安的革新派成员——他认识这个人,只是不记得名字。
“非法贩卖火龙据点已经被解决得足够干净了,”他漫不经心的说着,手指尖在膝盖上跳跃,“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求我继续在这里待命——配合你们?”
“配合我们的行动是魔法部和我们合作的约定之一。”安东尼奥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后背已经开始沁出了冷汗,这让他突兀的有些后悔答应了亚历山大要拖住塞巴斯蒂安。
他无意识的收紧了手,脊背挺得笔直,有些紧张的看着塞巴斯蒂安的方向:“火灰蛇党在这里流窜的据点不止一个,能够尽快的处理......”
“或许我和奥米尼斯的确有很多地方意见不合,但这不代表对拉斐尔这件事上我们会有所隐瞒。”塞巴斯蒂安打断了他,男人脸上带着足以称得上和善的微笑,但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魔杖,杖尖冒出几点恼火的闪光,“需要我提醒你吗?革新派的...传话人?”
安东尼奥猝然站起身来,他也同样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对着傲罗,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提醒我什么?我没有向你说谎,萨鲁先生,这里是不是伦敦。”
塞巴斯蒂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他笑着用魔杖在空气里画出一个圈来,浅薄的烟雾凝成一个圆形,然后很快就飘散开来,遮蔽了他蜜棕色的眼睛。安东尼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下意识的就想要丢出一个盔甲咒。
但这种危险的感觉一闪而逝,塞巴斯蒂安轻轻地吹开了那些烟雾,然后带着笑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路过安东尼奥的时候甚至有闲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整理了一下男人有些褶皱的西装外套。
“如果我和奥米尼斯没有给你们那么多的机会,六年时间,要让魔法部正视一个由阿兹卡班逃犯作为首领的非合法私人团体——哼。”他拖长了声音,语气里带着讥诮的笑,“你该找个更好的借口来阻止我回去,怎么,难道我回到伦敦的第二天就会拐走你们的首领之一吗?”
安东尼奥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塞巴斯蒂安是对的,火灰蛇党在德国还有不少据点毋庸置疑,如果没有来自于伦敦的信,或许他找的这个借口能够顺理成章。
但偏偏他错误的估计了这两位首席傲罗之间的关系。
该死,他们不是为奥古斯丁多次大打出手吗?!安东尼奥在心里无声的腹诽着。
塞巴斯蒂安哼笑了一声,他大概是看出了安东尼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他懒得和这人解释什么——他也解释不了,他、拉斐尔和奥米尼斯之间那见鬼的默契。
“再见——别再见到更好,避免我把我的魔杖塞进你的大脑里搅一搅。”塞巴斯蒂安转过身,伸出手推开沉重的大门,肩背拉扯出弧度。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恨不得现在就幻影移形回去——魔法部和革新派的合作已经敲定,他现在可以立刻出现在拉斐尔的面前,她再没有理由能够避开他。
六年了,一封回信也没有。塞巴斯蒂安无端的生出点委屈来,但又觉得这样的情绪有点过头,他有些烦躁的拨弄自己本就乱七八糟的卷发,片刻之后随手一拳砸在墙上。
两个德国魔法部的职员紧张地从他身边匆忙走过,用德语低声说了什么,大概以为塞巴斯蒂安听不懂。
快点,是疯子。
塞巴斯蒂安扯了扯嘴角,可悲的意识到自己确实像个疯子,从他第一天开始接触黑魔法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暗绿色魔咒阴魂不散的在他无数个梦境里流窜,他透过凌厉的光看见拉斐尔惨败一片的脸。
她温柔地注视着他,闭上眼转身离开,走进呼啸的风雨之中。
他再也没办法用出阿瓦达索命了,并非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短短几个音节葬送了女孩的一生,他和刽子手没有区别,杀了所罗门的同时也杀掉了拉斐尔——他曾怀疑过拉斐尔,怀疑过她到底站在谁那一边。
塞巴斯蒂安走出魔法部的大门时阳光正好,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然后沉默的将自己躲藏进阴影里去,蜜棕色的双眼阴鸷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关节因为常年持握魔杖而带着薄茧。
他曾怀疑过拉斐尔。
她总是为奥米尼斯说话——当他们争执的时候,因为黑魔法,因为安妮,因为……那些夜半时分在禁林里的冒险。塞巴斯蒂安将手塞进衣兜里,沿着落叶堆积的街道向他暂居的公寓走去,他无声的咬紧后槽牙,脸颊因此而微微鼓起又很快松弛下去。
他曾怀疑过拉斐尔的一视同仁,她似乎总是会为奥米尼斯多考虑些。
只有在他们于黑巫师的包围里脊背相贴,女孩柔软的发丝擦过他后颈时他才会意识到这样的怀疑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他和奥米尼斯是天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