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回到院子,青黛已经打好了热水,简单洗漱后,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榻上,不知何时陷入梦中。
建安侯姜显盛边护着铁币与黑衣人纠缠,然而体力不支,身上多处受伤,一个不防备,被黑衣人从后面袭击,倒在地上,黑衣人举刀便砍,千钧一发之际,姜显盛看见远处来了一支队伍,为首之人英姿飒爽,身体挺拔的端坐在马上,口中念了句,“睿郡王......”
姜离猛然坐起身,青黛忙打开帐子,问到,“小娘子,你可是又做噩梦了。”
姜离大口大口喘着气,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猛然反应过来,那日于危难中救下父亲的原来是睿郡王。
平复下心情,姜离看向窗外,才发现,天光大亮,忙起身穿衣,洗漱。
今日还有一场好戏。
等姜离匆匆忙忙赶到大理寺时,就有人告诉她,陆行舟早已在大牢等着他。
转身急匆匆奔向大牢。
今日狱卒瞧见姜离,只微微点头,便放她通行了。
姜离熟门熟路的往昨日的牢房走去,身后传来当啷的声响,姜离回眸,见两个狱卒拖着似是刚受完酷刑的黑衣人同伙从后而来,地上蜿蜒留下一道血印子,被狱卒扔进一间空牢房里,忙靠墙而立,头一偏,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陆行舟。
今日的路行舟身着一件玄色暗花锦袍,神情肃穆,让姜离突然想起昨日的同色的披风,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想起昨日答应要配合路行舟演戏,此时两人的位置刚好能被黑衣人看到。
姜离见路行舟朝自己递了眼神,硬着头皮上前,“郡王爷,小的还没扎两下,那人便都招了。”
“看来你的手段确实很好,他都说了些什么?”路行舟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入黑衣人的耳朵。
“他说,如果能饶他一命,他便将自己所知道都说出来。”
“只要他说的有用,本王倒是可以考虑饶他一命,他都说什么了?”
“沈明有个叫婉娘相好逃脱了,那相好见过支使沈明更改路线的人。”姜离临时改了主意。
姜离曾听父亲提起过,沈明曾救下一位差点被卖进勾栏的小女娘,自此之后,两人便如影随形,让人好生羡慕,可上次查验尸体时,并未发现年纪与之适合的女娘,想必还活着。
大胆假设那女娘还活着,并且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路行舟却诧异的看着姜离,自己明明说的是已经查实沈明的同伙就藏在城南的宅子里,何时又多出一个小女娘?这家伙,居然擅自更改了内容,路行舟深吸一口气,原本就是诱敌之计,断然不能让人察觉出破绽,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原本坐在墙角闭目养神的黑衣人却突然睁开眼睛,只一瞬,又闭上了,仿佛适才只是假象。
黑衣人的动作全部落入姜离的眼里,也正好应证了自己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
路行舟看向姜离的眼眸里带着探寻,这个胆大的小仵作竟编的有鼻有眼,还是他原本就知道什么,只是在借着这个由头说出来。
姜离料到路行舟必会怀疑自己,但能在建安侯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却不被发现的绝不是沈明一个人就能做到,他肯定有同伙,可沈明为什么要擅自更改路线引父亲入局?
对于沈明来说,父亲建安侯对他有提拔之恩,可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姜离如今都没有想明白。
“王爷,恕小的自作主张,将小娘子请了过来,请看,这是那小娘子绘制的图像。”说罢,从袖口里抽出一个纸卷来,装模作样的满满延展开。
路行舟半信半疑,可目光触及图像时,只觉得一口老血噎在喉咙处,这不是自己的画像吗?
路行舟看向姜离,姜离仰头笑的谄媚,这可是自己连夜画的。
此时,黑衣人再次睁开眼睛,见真有一副画像,虽然看不真切,但型廓竟跟主上十分相似,登时,坐不住了,趴在牢房门口,向外吼道,“张兴,你竟敢出卖主子,你这苟延残喘的东西,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婆娘和婉娘藏在城郊的庄子上,等老子出去,看老子不活剐了你们!”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姜离将堵在胸口的浑浊之气吐了出来,浑身畅快了许多,一回眸,就见路行舟盯着自己,眼眸里满是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