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湖畔的曲径回廊,来到一座开阔院落。
这静谧之室正是知州书房所在,红木书架上卷帙浩繁,雕花案几置文房四宝。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为端坐其间的萧珩镀上一层金辉。
裴沉榆盈盈一拜,见他仍伏案疾书,便只身侯在堂内。
一刻钟后,萧珩停笔偏首,从桌案拣出几封信件递过来,问裴沉榆上面胡文的意思。
裴沉榆展开其中一封,忽觉字迹异常熟悉,竟是出于拓跋颜之手!她心头一颤,信件险些掉落在地。
似是察觉到一道视线,裴沉榆抬眼望去,正撞入萧珩意味深长的眸光,毫不掩饰其中的探究。
裴沉榆动作一滞,随后收敛心神,将信中大意一一说明。
“不错,并未说谎。”萧珩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那双莹润的眼底除却慌乱,并无躲闪。
“见笑了,原来殿下也懂胡语。”
萧珩微微点头:“我常年与北狄打交道,自然学了些。听闻裴姑娘是云京人士,又为何会懂?”
裴沉榆从善如流道:“不瞒殿下,我们裴家在云京做香铺的营生,此次正要进漠北购置些香料,来之前专门学过。”
“既然如此,为何在雍州逗留?”
“家父想在此地寻间铺子,这才有所耽搁。”
萧珩没再接话,也不知信了没有,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有一事倒想听听裴姑娘的见解。这胡人勾结朝廷重官,又执意求娶公主,你说是为何意?”
“缺兵少粮,缓兵之计。殿下若无他事,小女先请告退。”裴沉榆说完也不等萧珩答应,自顾自拂袖而去。
果然是她,那日在丰乐楼留下谏言的女子。只是她这番作为究竟是为国为民还是蓄意接近?萧珩叫来暗卫风闻,命他盯牢裴沉榆的行踪。
风闻躬身领命,随即化为虚影急掠而去。
裴沉榆将方才曲折再三回顾,确定未有疏漏才放下心来。她当然知晓萧珩起了疑心,毕竟是她有意借萧珩之手攻破乌金国,让尚未势大的拓跋颜血债血还。
只是此次她亲眼见得边关百姓饱受战乱疾苦,在有十足把握前还须从长计议。
夜幕高悬,明月焕辉,众人齐聚迎春客栈。
裴沉榆留下些银钱,嘱咐钱掌柜将内外翻新,再多雇佣些人手。
钱掌柜连连点头,又问道:“不知姑娘想改成何名?”
裴沉榆略微思索:“便叫春信吧,日后店内独用雪中春信的香方。”
裴穆亦盘下长街不远处的铺面,便先交由凌氏母女代为看管。
“裴姑娘,你看此物可用得上?”凌氏拿出一株草药,“这正是茵犀香,只长在岐襄一带的山脉。煮水可以医疮,闻香可以醒神。”
裴沉榆揽近细闻,若有似无的沁甜香气萦绕在鼻尖。
“这香味倒是难得,你那里还有多少?”
凌氏如实道:“这是最后一株,原本是留给霄霄的。姑娘若想要,等到来年开春定会长出许多。”
裴沉榆欣然笑道:“好!到时候还劳烦凌姨帮着收一些。”
凌氏见自己能帮上恩人的忙,也是笑逐颜开。
次日佛晓,裴家商队收拾好行囊辞别襄州,又要踏上行程。令人意外的是,送亲的凤辇竟也随后启程。
“裴姑娘!”先前打过照面的守卫策马拦住商队,代传一则口谕。
“楚宁公主心情烦闷,想邀姑娘同行一叙,不知意下如何?”
裴沉榆敛眸,静静琢磨其中深思。
凤辇内,楚宁公主倚在金丝软塌上,轻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送入嘴边。
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美艳绝伦。
楚宁眉眼含笑的望着萧珩:“分明是你想见人家,为何要借我的名头?”
萧珩不语,只是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
楚宁不禁好笑,自己这位弟弟生得丰神俊朗,却是无情无欲的冷面世子,吓得那些姑娘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不过皇家儿女又何谈情爱?
“是监视。”萧珩冷不丁冒出一句。
“啊?”
“不是想见,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