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互相坦白出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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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随意吃了顿早餐后,沈坞和徐雁清就与秦月蓉临行告别,今年正是到休息日,她们工作日暂时停歇,在与秦月蓉打好招呼要去奶奶家时,沈坞就已经坐上徐雁清的车,准备出发。
待坐上车,暖好气后,徐雁清往导航里打字,顺便问:“地址?”
“云南普洱,永仁县。”沈坞缓缓开口。
徐雁清应声,在输入地址后,导航就此打好,这儿离沈坞奶奶家不远,大约只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达。
在车子启动的时候,沈坞就透过窗子,看了许多不曾关注过的风景,徐雁清则是偶尔透过镜子,看着呆滞的沈坞。
她没告诉过徐雁清,她爸死于一场车祸。据说是起早贪黑骑着三轮车拉货时,竟被大货车的酒驾司机狠狠一撞,人就这么离奇的去世了,没来得及抢救。
她哥哭的伤心,可她只是靠在医院走廊上,就连身子骨都是麻木的。情绪百感交集,她甚至都不稀罕哭出来。在最后那司机家属想赔了三万私了时,哥哥一怒。
“你当打发叫花子呢!撞死人就赔那么点!当我们这么好糊弄么?”接着,他转头看向沈坞,“对不对,沈坞你说句话!”
静默半响,沈坞只觉得这一切太过煎熬。煎熬到医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看他们,她本就不喜欢别人过于关注她。这下,沈鸣耀这么大吵大闹,更让她心里一揪。
“行了哥。”沈坞扯了下嘴角,无所谓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也不容易,这点就这点吧!该走的程序还是要得走。”
那时,她只感受到沈鸣耀一直摇晃着她的肩膀,朝她歇斯底里:“沈坞,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爸死了你就这态度?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沈坞没答。她依稀记得,沈祥歧经常提着皮带,或是衣架,又或者是他那双充满茧子的手,就狠狠往她脸上一拍。
“你怎么不像你哥一样!让我省心点呢!你就这样,偏偏不让我省心!”沈祥歧呵斥着她,语气不善:“别人欺负你,那是因为你活该,你不过就是你妈生的贱种!小杂种!别人欺负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告老师干么?你以为他们会帮你么?”
沈坞两眼泪汪汪的,就懵懂的盯着年老的父亲。
她不明白,伸张正义竟也成了错误。
“就是因为你不听话,你妈才不要你了!就是因为你嘴贱,她才和别人跑了!现在老子打了你,你也得受着这气,哭也给我滚出去哭!”
她没应,只是缓缓颔首。
“听到没有!”沈祥歧怒吼。
她应了。接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就扇在她那白皙的脊背上,沈祥歧很会找地方打,偏偏就不打她脖颈,那张脸他也不打,因为太显露他的罪行。
而沈鸣耀呢,就只会躲在门外,偷偷的捂着嘴笑,做个旁观者。
“没事吧?”徐雁清看着前方,对她说。
沈坞这从回忆里剥离而出,见面前有张抽纸时,她连着抽了好几张,擤了好几次鼻子。
她默默流泪,可偏偏又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可真够难堪的。徐雁清意识到沈坞的情绪时,他偏头看向女孩,安慰道:
“那儿有纸,抽点吧!哭完了,就好了。”说罢,他又回头,专注看向前方。
“谢谢。”沈坞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外露,于是她竭力吸了口气时,抱歉着说:“不好意思啊!每次回到家,我都这样,情绪有点敏感。”
“没事,这很正常。”徐雁清语重心长的说。
路程总归是短暂的,在到奶奶家时,沈坞喊了声:“可以停了。”
“好。”徐雁清踩住刹车后,停在房前。
下车后,风便吹过她的脸庞,迫使她狠狠的吸了口气,在回头看向徐雁清时,她说:“奶奶就在屋里,好久没看她了,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我?”
“为什么会这么说?”徐雁清不解,问她。
“你说。”沈坞抬眸,盯着远方郁郁葱葱的山崖,淡淡道:“一个老人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她记不记得人,都要看运气。”
徐雁清没再说话,而是走到她身边,陪她安静半响,沈坞大抵搭到他的脖颈处,徐雁清不枉是班里最高的男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能打。
“进去吧!”沈坞说。
两人缓缓踏入这木屋子,待门‘嘎吱’一响,坐在床上发呆的老人瞬间扭过头来看他们。
“奶奶,还记得我么?”沈坞从兜里掏出一只锦囊,在她眼前晃,“我是阿坞啊?”
“阿坞……”奶奶咿呀了好几声,一直念。
房间过于陈旧,要不是隔壁邻居好心收拾,恐怕都要尘灰。沈坞心想着,便靠近老人家。
徐雁清只是在里屋站,看着沈坞紧紧将头靠在奶奶的样子,很亲切。“奶奶还记得那颗梧桐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