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想到景誋会喜欢这种类型,至少从外表来看,还不能称之为女人的小女孩。
有些人交流,重要本就不在回答,只在于态度,至于说话上下句断层与否,更是没必要深究。
方曼茹这才开口说到今天请人来的真实目的,“据我所知,景先生手里有些散股,我出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二十能否转让。”
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几只犬狂吠的声音,像是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传到空旷人少的厅里,只觉尤其吵闹刺耳,没持续多久,半分钟后那几只狗就被强制性拉走。
景誋抬手捏捏女孩的耳朵,侧眸看她,说:“吵到了?”
鹿之喃的手指虽然一直在玩游戏,但屋内的谈话和氛围都被她全数悉知,她点点头,只说:“嗯,有点。”
“喃喃。”
听见男人唤她,鹿之喃这才抬起头,对上景誋正在看自己那双棕绿色的眸,听见他说:“人活的久了,总会遇到些畜生。”
景誋那句话的音量,足够在场所有人听到,话音刚落,他随即牵着鹿之喃的手起身,说:“这事我帮不了,股份也不在我这。”
回程路上两人始终沉默无话,谁都没先开口,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景誋把灯熄灭,一副看起来要睡觉的模样,鹿之喃说:“你不问吗?”
景誋从背后抱着她,把人整个圈进自己怀里,鼻尖摩挲着女孩的耳侧,说:“先睡。”
鹿之喃没再说话,但也没睡着,卧室内昏暗,她只能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缝隙,窥探外面透进来的丝缕月光。
景誋毅然毫无睡意,从在方沁苑门口看见她那刻,到回程时一路沉默,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觉得没必要问,只因这件事从不在于自己想与不想问,而是鹿之喃想不想说。
他能感觉到,对方至少在今晚并不想说。
信任这东西,难得且脆弱,就算拥有,也可能会因为某种小事而失去。
可它又是这世上最珍贵,且最牢固的感情,如若到达某种程度,就算对方开枪杀掉自己,或许也只会怪罪于手中之物走火。
景誋在想,如果足够幸运,他只希望能和鹿之喃永远属于后者。
或许是今天太过疲惫,男人本来轻拍女孩的手速度逐渐放缓,最后趋于平静,只轻搭垂落在她腰间。
感觉到身后人陷入沉睡后,鹿之喃掀开被子边角,动作轻缓走下床,下楼来到那间自己曾经住过,如今被改成杂物间的卧室,取出之前藏在里面的背包,随后打开大门走出去。
虽然已是凌晨一点,但外面的车流甚至比白日那般还要多,她拦了辆出租,上车后给司机报目的地,对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载客,直到鹿之喃加价五百,司机才勉强同意。
一小时后,鹿之喃在目的地三公里外提前下车,司机本想提醒她,但又想到什么人会大半夜去全是墓碑的坟地,不禁脊背发凉,半句话都没多说赶忙驾车驶离。
鹿之喃没急着去,只慢悠悠走在荒无人迹的小路,看起来更像是散步,途中经过几十米宽的人造小河,她走到成排低矮石堆,没有任何阻挡作用的护栏前坐下。
耳边只有循环水流湍急声,就连虫鸣鸟叫在这里都凸显不出任何,全部被遮蔽掩盖,好在附近还有路灯,虽然不是很亮,但足够让来这里的人不会失足踩空。
半小时后,女孩站起身继续往前走,这条路的路灯并不是全部都有,再往前走就是更不可视物的黑暗,脚步始终没停的鹿之喃,站在距离最后几米光源处,隐约看到前方模糊身影,就算看不清,只从那身量体型背影,也能看出对方是女性。
直到鹿之喃走近,她都没察觉到自己背后来人,借着最后那盏路灯,她看清女人的侧脸,很白很瘦,身高大概跟明理差不多,面颊素颜未施粉黛,她在脑中思索片刻词汇,最后发现只能用淡颜,清冷,破碎来形容。
“你叫什么。”鹿之喃说。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自己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常人下意识都会被吓到,但女人显然并没有,淡定的仿佛自己此刻并不是置身于荒无人烟的郊外,而是繁华人声鼎沸的闹市街区,她幽幽转过头,说:“岁何。”
鹿之喃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开始讲冷笑话,她对女人说道:“听没听过一个民间传说,在凌晨听到有人问你叫什么名字,千万不能回答,因为会是借命鬼。”
岁何倒是被这堪称地狱级,并不好笑的笑话所逗笑,自己这命怕是鬼都不会想借。
女人的表情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在假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同她的长相那般淡,温柔娴静这类词语显然不适合,因她的眸中神色虽温和,但距离感却极强。
鹿之喃没再往前靠近,始终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她从不劝人,也不擅长劝慰,各人有各人的抉择,成年人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只说:“岁何,下面的水很冷。”
岁何看着女孩这身装扮,大概能猜到对方是要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