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景誋向来不喜或轻易尝试新鲜事物。
“我从前不叫景誋。”男人喝完后,没再碰方才的红酒,而是继续在杯中蓄满女孩的味道,“或者说,并没有名字,只有单数字四。”
“景四?”鹿之喃抬头看他,从前听旁人唤四哥,曾疑惑过男人分明没有兄弟姐妹,又何来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的本名,“为什么?”
“她在我之前,有过三个孩子。”景誋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讲述什么旁不相关的事,“从第一个半岁夭折后,她的情绪时常崩溃,导致其余两个没出生就胎死腹中。”
“直到我出生,也没改变她的状态,身体状况甚至更差急转直下,常年需要卧床休养。”
“在记忆里,生我之人从未正眼看过我。”
鹿之喃觉得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逻辑道理,“那你父亲呢?”她问。
景誋从不在女孩面前吸烟,此刻只能压抑着喉咙哑涩,不停一杯接一杯缓慢喝酒,鹿之喃盯着男人微仰起头时喝酒时,那格外明显滚动滑落的喉结,才发现,自己好像鲜少认真观察对方的情绪,脾性太过理智的性格,在生活中总是会被人忽略。
忘记他也是活生生的人,那些从不显露出的情绪,只是平静之下,不平静的压抑。
“于他而言,后代本就是拴住女人的手段而已。”景誋抬眸,看四周布满红色蔷薇的玻璃花房,这些东西只会让他产生厌恶,没人知道他有多想毁掉这里,常来并不一定代表喜,其实只是想要永远深刻铭记。
“因为无人在意,所以八岁时,我私下联系她的家人,把她放走了,从那之后,我独自生活在这里,后来她丈夫派了两个年轻女佣来照顾我,或者说来扼杀,折磨。”
景誋收回视线,重新看坐在身侧,此刻一副乖巧模样,认真听自己讲话的女孩,“她们会强迫我换上女装跳舞取乐,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吃饭,用绳子捆住身体,绑在转动的风扇吊顶。”
“因为她们想看,穿着公主裙的真人旋转八音盒。”
男人没有全部说出,那些过于恶心的事,他并不想鹿之喃知道,被她听只会脏她的耳朵,其实还有被强迫观看影片,八岁的男孩其实完全可以做到正常□□,但自己毫无反应时,她们甚至会用手进行抚摸,再不行,就是永无止境的鞭打和饥寒交饿。
鹿之喃完全想不到景誋曾经会有这种经历,她看着眼前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男人,完全无法把他同可怜,凄惨,这类词语联系在一起,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她们最后什么结局。”
景誋把酒杯放下,伸出手把女孩抱在腿上,看她不由自主紧蹙的眉间,先用指腹舒缓抹平,再摸摸她的脸安抚,说:“死了,就在后院被填的湖里。”
闻言,鹿之喃刚被抚平的眉头又重新皱起,面色甚至比刚才还难看,男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别担心,我只说那里面藏有几箱黄金,她们为了争夺发生打斗,最后脱力,双双溺死在湖底而已。”
对待感情一知半解的女孩,还是问出心中疑惑,“所以她不爱对方,那为什么要结婚,被强迫?阶级差异?”
景誋听到这番话,喉咙处发出轻笑,凑近她的唇轻缓转碾柔吻,两人的距离极近且都没有闭眼,互相对视看着彼此,男人与她鼻尖相触,说:“不是,她家族在意大利的产业并不逊色景家,自然也无强迫成婚。”
“喃喃,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是很脆弱的东西,它会因为很多原因而消失,时间,金钱,争吵,乏味,诱惑。”他本意并不是要让女孩不相信爱,而是对待任何事物,都要看出它的两面性,“可是我们不能否认,它曾经确实存在过。”
景誋的拇指摩挲女孩的脸颊,棕绿色的眸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唇,鹿之喃现如今对这种眼神很熟悉,她知道男人现在的表情,是想亲吻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迟迟没有落下。
鹿之喃没有等,直接凑近吻住男人的唇,景誋本就在等,等女孩的主动,结果如他所料,等来了女孩的第一次主动亲吻,两唇相触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自己此刻正在体内剧烈颤抖的心跳。
景誋并不需要对方做太多,片刻便转客为主,手掌托住她的后脑,手臂收紧揽着女孩的细腰,撬开唇舌加深这个吻,对于男人来说,鹿之喃甚至不用朝自己走完一整步,只要半步,自己就会永远站在她身边。
这次他尝到的小鹿味道,与之前以往都不同,因她方才喝的酒是自己那杯,葡萄的苦涩回甘在女孩口中肆意蔓延,只是就算自己的味道此刻布满樱桃清香,在触碰到她后,好像又再次被悉数尽掩覆盖。
景誋说的交换,是交换杯中酒,亦是交换那些曾数年藏在心底,只有自己知晓的秘密。
如今彼此间又在亲密交换唾液,向来贪婪不知足的男人,此刻却无比希望能同女孩交换,不同于唾液,而是更亲密接触后而产生的液体,甚至是都不完美,也不纯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