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我能救你命】
【等救下你的命，我们好好聊一聊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阮栀从不接受陌生号码的消息，手机设置屏蔽并过滤进垃圾短信。理所应当的，周湛的短信未被读阅。
大学生的饭局中常有酒水两种选择。
邻座学妹好奇地开了瓶啤酒，一人一小杯分着。
啤酒精酿入喉，大都撇眉皱脸。
阮栀没喝过酒。
她小小地啜了一口，被酒精苦得蹙眉。
萧臣夜在水雾缭绕的桌席间，抬眸望见对面年轻女孩的湿润淡粉唇瓣，以及那双剔透明亮的眼眸，霎时怔怔。
许是出神太久，身旁的文之昭冷不丁说：“她本来没打算来。”
原涛轻笑一声，嚼着牛肉丸，含糊不清道：“我请几个学妹帮了忙。”
萧臣夜眸色微沉。
十多人的桌席上，女孩们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角。萧臣夜本意想借机和阮栀增进了解，偏未能如愿，于是只能苦闷地坐在座位上，听着学生会部员们聊着校庆活动：
“阮学姐厉害的，往届校友里最出名的明星方禅音都请来了——”
“我记得方禅音很少能有人联络上，校长好像都打不通本人电话？”
一个大胆的男生发问：“你和方禅音是什么关系呀？之前网传方禅音最近跑山里禅修，是真的还是假的？”
阮栀抬头看向那个男生，她回：“我和禅音有点私交。”
再多的话没有，男生还想究根寻底，她选择忽略，没理会他的八卦追问。
饭局接近尾声。
阮栀起身去卫生间。她从不知自己酒量如何，今天乍然喝酒，脸颊微红，眼眸湿润，好在行走并未踉跄，只是头有点昏沉。
火锅店的卫生间位于走廊尽头。
不知为何，行走之时，四周奇异地陷入寂静，只能隐约听到鞋底与地面瓷砖发出的轻微碰击声。
阮栀随身背了一只包，用来装手机和零碎用品。
她解决完生理需求，挤了洗手液，在洗手池认真搓洗。
细嫩雪白指尖被清水浸过，忽明忽暗的光线诡谲不定。
阮栀醉意朦胧，她掏出补妆用的口红，旋开唇膏管。
新买的口红，色号是复古红。
红色覆盖唇瓣，阮栀本能地抿了下，确保唇色补全。
就在这时，视线变得昏沉。
洗手间的镜面忽如明月印入深潭，漾出涟漪。一对冰冷漆黑的眼眸洇出，紧随其后，是卫生间的空气温度猛然下降。
镜面覆盖着薄薄冷霜。
阮栀茫然地盯着镜子。
原该在神志清醒时警钟拉响的本能此刻罢工。
阮栀被醉意笼罩，思绪浑浊不清。她凑近镜子，和镜中苍白青年打了个照面。
青年有着一双奇异双眸，眼形狭长，瞳孔深黑，望之生畏。
两道幽幽涌落的殷红自眼角滑下，滴答、滴答、滴答，水龙头的清水瞬间污浊，血腥染过台面，充满洗手池。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类。
人类歪着脑袋，饱含困惑地探来一根手指。
雪白柔软的指尖，在青年阴冷可怖的目光下毫不退却。
她轻轻触碰他的眼角。
“哇。”
青年不可置信地僵住。
他眼睁睁看她坦然无畏地举着指尖的鲜红色，笑眯眯地弯眼夸他：“你的红色比我的红色好看！”
下一秒，镜子那边的人类捻过指尖鲜红。
柔软、娇嫩的唇瓣上覆盖着属于他的鲜血。
……
苍白青年大为震撼。
他望着美丽女孩眼中含笑，认认真真对着光线打量自己，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点头称道：“确实好看。”
临走前，她甚至还特别温柔明媚地冲他说了一句“谢谢”。
洗手池的水龙头仍在淌水，深红渐渐转为清澈，镜面冷霜薄冰多了几条裂痕。
苍白青年久久没能回过神。
他缓慢地眨动眼睫。
良久，覆睫，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