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要像我这般倒霉。”
温迟春神色平平,她是真的倒霉透顶了。
天光乍泄,替她们遮掩的暗色如潮水退去,让人远远的就能瞧了去,不可再继续拖延。
温迟春继而利落地翻身上马裙边角滑起一道利刃般的弧度,坐稳后她稍侧身,“我便朝北而去,你向南出发远远的绕上一圈再前往幽州,扰乱假侍人的视线拖延一段时间。”
她定定望着还愣在原地的云叶,语气沉静有力道:“山高路远,保重。”
高高挥起马鞭,策马而去,挺直纤细的背影在一片雪色与枯枝间越来越小,徒留一地蹄儿印。
在云叶眼中越变越小。
世道不平,边境战乱不断,元庆边缘城池一再缩减,乔鹿与鞑子一战后再次失去了五座城池,焦巳这一去幽州就是主动请缨,朝中无人发对,反正这潭浑水也不多他一人去蹚浑它。
元庆内外都乱着呢。
温迟春快马加鞭来到就近的城池,山郊野岭呆的久了保不齐就被哪个山头的贼匪盯上,她一人行路多有不便。
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经过乔装,在客栈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一只北去幽州的商队。
商队中有特意雇佣的镖师,安全是有保障的。
沈留白所言不虚,她确实被污蔑通敌到处粘贴着她的通缉令。
越靠近北方风雪愈烈,她的心也愈凉。
沿州城百姓饥馑,路途中亦是流民不断,于半膝高雪中裸行草食,眼神空洞麻木似是感受不到寒冷。
她见过一家子为饱腹将最小一子作牛羊烹煮,其家人则围在锅边吞咽着口水,甚至瞧见锅里漂浮着的小手小脚,那一眼后她整整两日没再进食,后来一路上她都只吃素食,看见荤腥便隐隐作呕。
历经数日追风赶月,温迟春终于在绕过一座矮丘看见了幽州城门。
城门口巡逻士兵阻挡着流民进入,流民则在城门口就地驻扎停留,士兵中有人对着纸一一对照进城的人脸。
其中定有纸上画得就是温迟春的脸,经过她的一番乔装也不担心被认出来。
幽州城青黑色城墙饱经岁月的洗礼上面还扎着无数箭矢,还有火油烧过的痕迹,修补的痕迹新旧交替,这就是北方要塞幽州见证战乱的记录方式。
只是古朴的城楼上现下却无比诡异的高挂着红绸,像是有人成亲给形势严峻的幽州城添了一丝喜庆,但在这种情况下又显得无比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