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边境无忧,确实是笔好买卖!
“陛下没有公之于众,起初是瞧周梁幼帝懦弱平庸,周梁皇室子嗣凋零,有衰微之象,意欲待来日我军整备之时,重启兵戈收复沉沙河西岸,那么这桩婚事只当未有过,不曾想,这几年在周梁太师的佐政下,周梁渐有起势。”
“那么,这桩婚事就不得不依照约定而行。”谢明瑛接过话。
“最迟不过明年年初,周梁便会有使者来。”谢桢说,“此事只有陛下和我们几个阵前之人知道,如今因着你二哥的婚事,才与你说起。”
“孙女有分寸。”谢明瑛衣袖下的手扣着边角,“二哥知道吗?”
“自然。”
他知道,但他竟不为所动!
谢明瑛怔怔地起身离开,脑中一片混乱,刚到门口,将将扶住门,忽又回头直直地望着桌案后的老人。
“爷爷,当初林小将军冒死创造了我军反攻的时机,倘若西陵关这一战势在必行,仅凭五万赤阳军和镇西军残部,可否与周梁十万大军奋力一战?”
谢桢没有说话,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似是看着她,又似穿过她,眺望着不知何处。
第二日,将谢明琢的婚事交代清楚后,谢桢也匆匆回了通州大营。
测问了八字,刘氏便着手开始操办聘礼等一干事情,家中添了喜意,小厮丫鬟进进出出,媒婆书信常来常往,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谢明瑛冷眼瞧着,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宫中也是不敢去的,怕撞见李文澜,心中所愁露于言表被她看出,无法招架。
她后来回来庭院细细回想,为何爷爷要将文澜之事告诉她,万不会只因为她替文澜不甘,来日等周梁的迎亲使者一进京,联姻的文书一递,她自然就能知道。
还有半年的时间,是要她想办法吗?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一连数日,家中人来人往,眼见着心烦,她叫人打听了来谢明玦的上值时日,晨出晚归地避开他,在城郊校场上待着。到了初八这一日,二伯、二伯母和父亲便携了爷爷的书信和厚礼下了江南。
他们刚走,谢明瑛就忍不住去找了谢明琢。
陇涧居内,遣离了下人。
“二哥当真不喜欢文澜吗?”
先不管陛下会不会允婚,若他赶在周梁之前先一步提亲,便有一线希望,文澜或许就可不在联姻人选之列。
谢明琢瞧着她苦笑:“她是公主,我是谢家人。”
谢明瑛心中是真气他,却也不得不放低了声音:“圣上早有重启兵戈之意,文澜若是嫁去周梁,待来日战事再起,第一个殉国的便是她!”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她无法理解二哥的怯懦,他明明知道文澜要去联姻,她的结局睹始知终,二哥当真能做到如此冷情吗?
尽管心情复杂,她还是在父亲一行人走的第二日,盛装进宫,将谢明琢的婚事秉明了姑母,皇后听后,一颗心定了下来,喜不自胜。
见她张罗着宫人开库房,寻着玉帛器具要赏赐,谢明瑛便断定了姑母定是不知联姻之事,转眼看到榻下那件绣了一半的凤凰团纹嫁衣,心中不由苦涩。
便也没多待,交代完便早早离宫了。
朱雀大道上侍卫肃穆伫立,过道灌着斜风,吹去了谢明瑛从宫中带出来的一些蔼蔼暮气。
晴霜和晴露一同在宫外候着,刘氏走之前交代了她们要加紧替谢明瑛置办及笄礼的吉服和参加下月喜宴的衣裳,她们便跟着出来了。
谢明瑛于衣物首饰从来只要干净得体便可,其他的任由晴霜和晴露替她操持。
马车跑了好一会,外头才热闹起来,未到午时,街道上川流不息,马车便放缓了速度。
直到前面人声忽然吵嚷得大了些,车夫“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晴霜机警,不等谢明瑛开口便问车夫。
车夫说是前头的通盛当铺门口围着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偏将路堵住了,问是否要改道。
谢明瑛掀开帘子望了眼,确实堵得实了,她们要去的是天灵街上的霓羽庄,前面不远就要拐进天灵街,若要改道该要回头从朱雀大道绕出去。
她便让晴霜下去瞧瞧能否有变通的法子。
晴霜下车挤进人群里瞧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回了车里:“姑娘,是秦家的二姑娘,说是家贼拿了家里值钱的首饰来铺子里当,正抓人呢。”
秦家是大皇子的母家,圣上做景王时并不受高祖皇帝重视,加之先皇后殁于潜邸,秦家到底是没沾到圣上和先皇后的光,因此自圣上登基的那日起,便对一朝入主中宫的谢氏耿耿于怀,秦家人心眼子小,谢明瑛自小在宫中就领教过。
如今秦家在京中地位陡然变化,一时风头无两,尤其是这个秦家二爷的独女,每回见到,那点不满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娇蛮得很,也是水涨船高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