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枕河没说话,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侧转着脸看向窗外。
落地灯昏黄的光照在他身上,为他披了一身无尽的落寞。
向小葵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温柔地喊他:“傅先生。”
傅枕河没转身,淡声回应:“说。”
向小葵问他:“一年后,你要怎么和你奶奶说,是说我们感情不和,还是……”
傅枕河转过脸来,一双眼在昏沉的光影下像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让人既想看清藏在深处的东西,又不敢真的靠近去看。
他懒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睡衣领口半敞,头发上的水,顺着颈项流进锁骨,堆积在凹陷处,又一点点滑进领口深处,整个人又冷又欲。
“感情不和。”他说。
向小葵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轻声道:“晚安。”转身之际,她又说,“你头发不吹吗?”
傅枕河说:“不用。”
向小葵转了个身,侧身躺着,背对着他。
其实被套被单枕套都是新换的,可她枕着灰色枕头,盖着傅枕河盖过的灰色被子,根本没法正常入睡,心率跳到最快,咚咚直跳,跳得胸腔隐隐作痛。
明明卧房空间很大,傅枕河离她很远,然而她却感觉空气好像不够用,呼吸很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闷死在屋里了。
“傅,傅先生,你感觉闷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都在发颤。
傅枕河剑眉轻抬,看了眼睡在他床上,盖着他被子,缩成小小一团的女人,仔细看,能看出来微微鼓起的小包在瑟瑟抖动。
他低垂着眼,坐在孤灯寒月下,拇指轻抚着腕间的星月菩提珠,低声说道:“睡吧。”
向小葵听着他清冷淡漠的声音,仿佛是跨越亘古而来的梵音。
接着她清楚地听到傅枕河盘弄菩提珠的声音,不知不觉便放松心情,睡了过去。
然而她都睡醒一觉后,却发现傅枕河还没睡。
他神情冷淡地坐在沙发椅上,一身慵懒颓唐劲儿,两腿打开,微微仰着头,身上的黑色丝绸睡衣只剩了中间一颗扣子,近乎于全敞,精壮的胸膛被孤灯勾勒出暧昧的光泽。
不同于白日的淡漠疏离,此时的他,仿佛是被圣物强行压制住的邪祟,邪气与狠戾随时会冲出封印。
向小葵揉着眼睛坐起身,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傅先生,你是醒了,还是一直没睡?”
傅枕河淡淡地看着她:“吵到你了?”
向小葵摇摇头:“没有,我是要去卫生间。”
说完,她脸上一热,急忙下地穿鞋。
当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傅枕河眼神沉郁地看着她:“带课本了吗?”
向小葵疑惑地看着他:“你要课本干嘛?”
傅枕河声音低沉清寒:“你给我读下课本。”
向小葵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失眠了?”
傅枕河揉按着额角,轻轻点头。
向小葵问:“是因为我在这儿,让你不习惯吗?”
傅枕河没说话,但确实也有这个原因。
向小葵走到他跟前,站在沙发边,微微低下头:“你的意思是,听我讲课,你就能睡得着。”
她披着的长发,因为低头垂散下来,落在了傅枕河颈上、身上,柔软清香的发梢在他胸膛轻轻扫过。
傅枕河半阖着眼,锋利性感的喉骨滚了滚,声音低沉暗哑:“也许。”
向小葵低着头,往他跟前靠了几分。
“那你是想听我讲课,还是想听我的声音?”她离他很近,就在他耳边问话。
傅枕河眼皮轻掀,眸色沉暗地看她。
昏暗的光影下,她白皙秀气的脸庞泛着浅浅的柔光,一双大眼明亮清澈,丰润的唇像剥开皮后的蜜桃,粉嫩水润,诱人。
喉骨轻滚,他声音沉哑地开口:“声音。”
“原来你是喜欢听我声音啊。”向小葵眯着眼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讲课乏味,令人想睡觉呢。”
傅枕河眼神懒懒地看着她,声音也懒懒的,清冷中拖出一股慵懒的强调:“可以吗?”
向小葵笑着说:“当然可以啊。不过我没带课本,你这儿都有什么书,或者你想听什么?”
傅枕河站起身,开门走出去。
没一会儿,他拿来一本史记,递到她手上。
向小葵接过书坐在他刚才坐的单人沙发上,小手一挥:“傅枕河同学,去给我接杯水。”
傅枕河轻勾了下唇,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到楼下给她接了杯水上来,放在她旁边的小茶几上。
向小葵端起水杯喝了几口,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想到他到现在都没睡,心有不忍,柔声说:“你去床上躺着吧,失眠还是不要轻易换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