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枕河声音微哑:“不客气。”
向小葵小指在他皮带上轻轻划拉着:“对不起,把西装给你弄脏了。”
傅枕河舌尖重重地抵了抵牙,喉结上下滚动:“没事。”
向小葵小指落在了他皮带扣上:“不用我赔吧。”
傅枕河转过身,双眸微眯,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笑:“要赔。”
向小葵慌忙抱住他:“你的西装肯定很贵,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傅枕河把她两手掰开,转身走了出去。
向小葵洗漱完,穿着长裤长袖睡衣,抱了本书来到傅枕河卧房门口。
门是开着的,傅枕河躺在床上看手机,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她敲了敲门:“傅先生,方便进来吗?”
傅枕河头都没抬,眼睛盯着手机,冷声道:“不方便。”
“那我进来了哦。”她笑着走进屋,侧身坐在傅枕河身边。
傅枕河抬眼看她:“别弄到我床上。”
向小葵笑着说:“不会的,弄上了我帮你洗就是。”
见他头发还是湿的,她放下书,去卫生间拿了干毛巾,坐在他身边,抬高手为他擦头发。
“你怎么总是不擦头,湿头发睡觉会头痛。就算现在不痛,以后也可能痛。”
她举着手使不上力,对他说:“你趴下,或者躺下。”
傅枕河放下手机,趴在了枕头上。
向小葵一边给他擦头,一边说他:“你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既然不会,就找个人嘛。你们有钱人,家里不是应该有管家,保姆什么的。怎么你的每个住处都冷冷清清,这么大的别墅,就你一个人,连条狗都没有,夜里住着都害怕。”
傅枕河没说话,闭着眼听她数落。
男人头发短,擦起来方便,没一会儿就擦得半干了。
“好了。”她把毛巾放到旁边床头柜上,将书摊开,“你继续躺着吧,我给你读书。”
傅枕河却坐了起来,侧转着脸看她:“疼吗?”
“什么?”向小葵反问了句,随即回味过来,笑了下,“还好啦,我没有很严重的痛经,刚才在餐厅,应该是冰淇淋吃多了。”
她挠了挠头,又用指背蹭了蹭鼻尖,脸红红地看着他。
“我初潮晚,快十六岁了才来月经,所以每次量很多。都说月经来早了长不高,可我当时一直没来,还是很矮。我都以为,要做一辈子小女孩呢。”
她是笑着说的,语气很轻松,然而当年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傅枕河抬手摸了摸她头,眼神平静温和,像尊慈悯的佛。
向小葵问他:“要不然今天,我陪你说会儿话。”
傅枕河点头:“好。”
向小葵把书放下,掀开被子坐进被窝里,两手放在被面上。
“我其实读书晚,但我跳了很多级,所以高考完还不到十六。当时还引以为傲,结果上了大学,才发现年纪小有多不方便。”
她懊恼地撅了下嘴:“我上大一时才十六,没成年,出去做兼职都困难。当时我无意间看到有个有声读物招聘CV,就录制了一条投过去,一开始因为普通话不好,被拒绝了。”
“大一下,我再投稿的时候就被录用了。但那时候我还没成年,没法用自己的身份证跟平台签约,就借了我室友宋思雨的身份证。她跟我关系很好,我大一大二那两年,说句靠她养活都不为过。”
“然而晚安那种小平台,没有什么流量,而且我也不是有名气的CV,一天的收入也就一杯奶茶钱,有时候都不到,不过聊胜于无嘛。”
“等到我成年时,学校安排我到西南支教,也是在那时认识了秦遇。听他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只当他是京北转到那里的普通学生,却没想到,是这么强硬的出身。”
“挺不可思议的,我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结婚,还是跟一个你这样的大人物。虽然是假的,但毕竟法律上是真的。”
“我从没想过要留在京北,对于外地人,北漂太辛苦了。我前半生吃了太多苦,后面只想活得轻松愉快一点,做自己喜欢的事,与喜欢的人组建家庭。”
说完,她突然问道:“傅先生,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傅枕河看着她,古井无波的眼中像是涨了潮,他垂下眼,轻笑了声:“习惯了。”
向小葵身体前倾,往他跟前靠近了些:“那以后呢?一年后,我们合约到期后,你会真的跟人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