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大宁正德二十二年十一月秋,船靠岸的地方正对一片枫林,放眼望去,片片红叶如蝶落。
桑桑似乎是被九斤的话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开玩说这般漫天落叶,王府最近扫起地来,怕是累的半死吧?
两人正说着,桑桑突然发觉项邈披了一件薄斗篷在自己身上——
也是,天气冷了。
披好斗篷之后,项邈转头吩咐关柏现在就派人去扶家,告诉他们姑娘要回去住些日子。
项邈一边吩咐,一边扭头征求桑桑的意见:
“今日还要坐半日的马车才到国都,先去王府歇一夜,明日再回扶家如何?”
桑桑点头同意,明天回去,也好让扶家有个准备。
毕竟她也担心自己突然出现会让扶夫人,也就是扶念兰的母亲产生排斥,现在去告知扶步洲,正好让其安抚一下他自己夫人。
上了马车之后,项邈见桑桑眉头紧锁,当即忍不住要将其往怀里揽:
“怎么了,怕扶夫人不待见你?”
桑桑摇头表示无所谓扶夫人对自己什么态度,只是想到自己这一趟出去,原本抱着能找出江桃背后的致使者来着,谁知得到的信息少的可怜不说,还差点空跑一趟。
“别急……”
此时间,项邈一边轻拍着桑桑焦虑的小脑瓜安慰她心再急也没用,同时说自己已经派人去半规山庄交涉了,运气好的话很快就有回复。
“嗯。”
桑桑轻嗯一声,顺势倚靠在了项邈肩头:
“对了,恩科这几日也该结束了吧?”
项邈点头道:
“关柏说今日上午将全部考完,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三日就是放榜。”
这话一出,桑桑整个人更愁了——
江谦但凡是个正常人,考完之后那不得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妹妹么?
到时怎么和他搪塞?
正如项邈所说,马车确实行到中午的时候才到达国都门口。
然而因为皇帝遇刺这档子事,国都近日来戒备极其森严,桑桑一眼望去,在城门口等排查的队伍已经排出了一里地。
关柏也是有先见之明,早已叫王府的厨房提前做好食物,并在中午的时候送到城外。
竟然是失踪多日,任御查司去府上催促也联系不到的勤王项邈,整个人大惊失色,急忙跑去通报给自己上级。
桑桑一口面条嗦在口中,心寻思这怎么个事儿呢,一队金吾卫已经团团围住了自己所在的马车。
关柏无意与金吾卫起争执,故而只是将手中的横刀推出刀鞘一寸,警告对方不许靠近——
此时间,桑桑急忙掀开帘子,示意九斤上来:
“这怎么回事?”
九斤叹气道:
“现在朝野上下,文武百官认为咱们殿下,十有八九就是刺杀皇帝的刺客!”
“哦?有何证据?”桑桑反问道。
九斤压着嗓子告诉桑桑,勤王是刺客这件事情还只在宫内流传,外人并不知道,他也是和关柏关系好,这才知道其中内幕:
“还不是那个于庭,就是他当时去追了刺客,甚至挑了那刺客一枪!”
话音刚落,桑桑下意识瞄了项邈一眼,而后才看向九斤:
“那个于庭,他又凭什么笃定刺中的会是项邈?”
“静步啊,那于庭说刺客脚下无声,步若轻风——”
与此同时,九斤还说这静步没有练习诀窍,全凭天赋,所以天下会的人没几个。
桑桑想反驳这都说天下还有除项邈之外的人会静步,怎么就认定对方是项邈呢?
然而九斤早有预判,抬手示意桑桑别急着反驳,听他慢慢举例——
其一,当时皇帝不是走前面遭刺的,而是坐在马车里,突然有刺客从天而降落在马车上:
“当时皇帝在和大臣商讨国事,坐的是大臣家的马车,那刺客怎么就放着有华盖的马车不跳,偏偏准确无误落到一辆坐有皇帝的普通马车上了呢?”
其二,项邈没去秋狝不说,而且皇帝出事那几天他也不在王府,这很可疑。
其三,有人亲眼看见了项邈胸口有伤:
“前些日子不是说鸠棺会出现在青龙鬼市么,这消息朝廷也派了几个人去看,您猜那几个人怎么着?他们亲眼看到殿下捂着胸口被送医馆了!”
听九斤举玩以上三个例子,桑桑心觉文武百官将项邈当刺客这事,合情合理的不得了。
示意九斤离开后,桑桑抬头看向项邈。
巧的是,项邈也在看向自己——
两人一时间相视无言。
不止马车,等到了王府门口,桑桑发现整个勤王府也被金吾卫围了起来。
见项邈下马车,一领头模样的金吾卫迅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