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一个个都侍奉过不止一个主子，心中自然毫无忠心耿耿的概念。
不在生死关头插主子一刀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谁敢奢求他们能对主子上心呢？
虽然【十一】着急的模样很真诚，但关柏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消除。
只见其颇为冷漠的摆了摆手答道：
“不用担心，半山上有客栈，你们姑娘又不是不惜命，她不可能拿命强撑。”
上马之后，四人趁着早市开放还未开放，一路策马朝着西北方向疾驰。
随着身后的太阳升起，一片光线直接横扫在雪山山脚。
从天青冻一般的湖面一直横扫到连绵不绝的青黄色草坡，再到山腰处裸露着的灰色岩层。
最后才是皑皑的雪顶。
这才刚到山脚下，四人的马匹就已经出现不适了，一个个都低头俯在湖边饮水。
出发之前，府院里的家丁也提醒尽量不要直接骑马上山，好歹先让它们先适应适应。
这般川藏地区特有的景色，在【十一】看来自然是十分新奇的。
但他此刻并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而是不断将视线看向桑桑——
自打下马之后，桑桑就发觉自己呼吸重了许多。
等从浅水区涉过湖面时，呼吸的气管就仿佛堵着石头一般。
说实话桑桑心里也慌，万一这还没上到半山腰自己就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项邈自然知道桑桑今日难受，便将她的马匹牵过来，同时小声询问道：
“如何？”
“没事，区区小土坡而已。”
倒不是桑桑嘴硬，而是面前真的就是一片连一片的土坡。
想必春夏时来，此处一定是遍地翠绿，野花繁茂。
可惜现在已经是冬至之后，翠绿转为枯黄，斑斑点点枯了一大片，实在谈不上有多少美感。
反而是壮观——
那小土坡从数量来说，起码是三十来片，且一片高于一片。
爬这种小土坡或者小山，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对心理上的折磨远远大于肉体。
等翻过第四片土坡时，呼吸最困难的桑桑心态多少有些崩溃——
另外三个身体正常的人此时还未出现一点高原反应，个个步伐轻快，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等自己跟上。
而自己呢，脚下越来越重，不仅没有跟得上的可能，更无法按照计划，在天黑之前翻过这片土坡。
就自己这模样，天黑之时能到半山腰的那家旅店住下就不错了。
爬山时虽然上坡难，但实际体验下来，最要命的还得是下山——
那腿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见了这世间最为可怕的鬼怪。
今日就算是桑桑这样下盘嘎嘎6的练家子，腿肚子也仿佛抽筋一般在抖。
桑桑见前面三人就跟木头一样搁前面站着，实在忍不住做出了求帮忙的手势：
“不是……你们对我就……”
谁知话才说一半，桑桑突然听见后面有队伍经过的声音传来——
“闪开闪开！”
其实这一路上也遇见过几批翻山的商队和牧民，但那些都是经过。
可这一次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惊慌之下，桑桑腿忽然就不抖了，一个鱼跃瞬间趴倒在三米之外的草地上。
这下，前面站桩似的三人立马闻声上前。
项邈过来扶起摔倒在地的桑桑，关柏和【十一】在过去拦住那差点撞到桑桑的拉车，质问对方看不见前面有人吗，就如此横冲直撞下来？
眼看【十一】和关柏脸拉的一个比一个难看，商队一行人只能一边低着脑袋解释是车轮松散了，他们实在控制不住。
一边连连道歉。
这批商队一共只有九人，衣着上的污渍都已经覆盖出了板块似的硬壳，可见已经风餐露宿多日了。
除此之外，这九人的模样都多少带着点异域。
然而大宁是很排斥异域人进入中原地界的，所以桑桑估计他们八成和项邈一样是混血，实在是生意难做，这才不得不将一些异域玩意拉到中原来换取些银两。
看着一地的骨串，羊皮，驼肉和许多块状的奶制品，桑桑心知他们也算不上商队，不过是一群结伴出门的普通百姓罢了。
就像一同进山打猎的猎户一般。
既然看出对方只是普通人，所以在领头男子上前道歉时，桑桑连忙抬手表示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