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这一点,想着把余银都沾上子虫血,他日再利用母虫找回这些银子。
她吹熄烛灯并把它伪造成被碰倒在地的假象,而后背着一袋子碎银悄然离开书房,回到了西柴房。
* * *
前脚踏进西柴房的门,后脚外边就传出男子的声音,乃魏宅僮仆慌张地质问:“你谁啊?!”
“我是新来的僮仆,冯僚佐带来的,刚去了趟厕溷。”
回答的是傅声闻,他边说还边打了个哈欠。
沈寒枝藏好那包碎银,蹑手蹑脚地靠在窗边,屏息关注外边二人的一举一动,离柴房不远就是厕溷,看样子这两个人是起夜偶遇的。
只听僮仆半信半疑道:“新来的?那你怎么不去下房,反而朝柴房走去?”他害怕对方是贼,说话的同时警惕地退了几步。
“僚佐说下房里的人都睡了,不想我和阿姐打扰到大家,要我们在柴房凑合一晚。”
阿姐?僮仆稍松了口气,没见过哪个贼人行窃会带着阿姐!他正要再问些什么,忽又出现了另一个僮仆揉着惺忪睡眼去厕溷解手,见二人站在此处,便问道:“你俩跟这儿杵着干嘛呢?”
方才那僮仆甲忙凑上去,指着傅声闻向后来的僮仆乙求证:“他说他是新来的,你可曾听说过?”
僮仆乙恰好在门口看到僚佐同傅声闻说过话,遂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不光有他,还有个女的,好像是他姐。”
僮仆甲彻底放下心,随口嘀咕了两句便回下房睡觉了,僮仆乙则进厕溷方便去了。
傅声闻只身回到东柴房,停在门前朝西柴房望了一眼,表情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推门进入屋内。
沈寒枝未觉察出什么异常,便靠着柴堆阖眼浅憩。
夜本该就此归于寂静,不曾想半炷香后,魏宅内突然传出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来人呐!书房起火啦!快来人啊——”
沈寒枝尚未睡去,听见这声音立刻将荷包藏在柴堆下跑出去查看。
傅声闻也从东柴房里晃了出来,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茫然四顾,嘟哝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是在做梦么,怎么好像有人喊着火了?”
“你没做梦,是着火了。”沈寒枝眉心低蹙,眯起双眼盯着浓烟升起的方向,心中顿感惊疑:竟是书房!怎么会,我分明熄了烛灯……
傅声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惊醒,快步走到沈寒枝身边问:“咱们去看看吗?”
“嗯,去。”话音未落,沈寒枝已朝书房疾步而去。
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众人聚在书房周围手忙脚乱地灭着火,就连刚赶过来、尚不被人认识的傅声闻也被几名僮仆不由分说地拽去接水泼水了。
沈寒枝匿身于夜色中,冷眼看着满院子的人来来回回片刻不停地忙碌,一盆接着一盆地泼水,却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冲天火光映入她冰冷的眸中,沈寒枝始终想不明白,这场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躲在角落的巽娘紧紧揪住两名僮仆挡在自己身前,哆哆嗦嗦地把脸埋在僮仆的后背以免火气近身损伤容貌。沈寒枝暗道,刚才的叫声便是巽娘,莫非放火的是她?贼喊捉贼?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巽娘倚仗魏关埔过活,更知道魏关埔视那间书房如命,绝不可能自寻死路放火烧之。旁人亦是如此,都是些年纪尚小的凡庸之辈,为着二两月银来魏宅当僮仆做苦工,整日劳碌,精疲力竭,哪儿有心思想什么自断生路的纵火事儿?且退一步讲,魏关埔几乎每日都要进入书房,即便真的有人与他有仇怨,机会多多,要烧早烧了。
会是谁呢……沈寒枝瞟了一眼傅声闻,见他虽是手脚不停地帮忙救火,面色却仍透出迷茫无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梦做到一半被人猛地叫醒并强行拉去做某件事,倏忽之间分不清自己所经历的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发梦。
突然,她意识到一件事:方才自己杀完人回西柴房时,依稀看见东柴房的门露了一条缝,后听傅声闻与僮仆对话,便理所应当地认为傅声闻是起夜去厕溷了,现在想来,实在过于巧合……
难道傅声闻是去放火了?又或者说自己离开西柴房时,傅声闻就已经跟了上来……沈寒枝一惊,若真如此,她同魏关埔说的那些话以及杀人的过程,岂非全被傅声闻听见看见了?!
她目光紧紧锁定在傅声闻身上,审视半晌却没看出有何端倪,不禁又自问起来:傅声闻与魏关埔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如果为着在义庄时被魏关埔踢了两脚而放火,这理由确有点牵强。此外,不管是谁,纵火人知道当时的魏关埔已经死了吗?若是知道,为何不喊人或直接离去,而非要放这一把火……
沈寒枝满腹疑团,心绪愈发混乱。她原是盘算着勒死魏关埔之后,坐等尸体被人发现,再暗中放出话去,说是王有义冤魂不散,认为魏关埔迟不拿惩害死他的凶手,故而化作厉鬼前来索命。
结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