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叶盖在米面上,累得脸都绿了,而后气沉丹田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牙快咬碎了才推动这辆四轮藤条车晃晃荡荡地往大路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这么辆怪车,万一遇到衙差盘问,该怎么说呢……
另一边沈寒枝等在前院,直到晚膳时分才见傅声闻回来
她连忙将傅声闻拽到无人之处,紧皱眉头低声质问:“我不是叫你不要乱说话么,为何僚佐还把你派去州上找什么驿丞?”
傅声闻神色略显疲惫,却仍眉眼含笑地反问她:“阿姐是担心我了?”
沈寒枝没心思同他玩笑,严肃中带着点生气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傅声闻笑容愈发勉强,最终收敛了笑意,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他眼角小心打量着沈寒枝,悄悄朝她靠近,讨好般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胳膊,用略带鼻音的柔声同她嘟哝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你别生气了。”
沈寒枝倒也不是真生傅声闻的气,他二人相识不过两天,犯不着大动肝火。她只是觉得人心险恶,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才把傅声闻弄得有点人样儿,绝不能再让僚佐之流坑害了他!况且,纵火之事尚未查明,未免招嫌惹疑,傅声闻须得时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行。
沈寒枝侧了侧身子,直视着傅声闻的眼睛问道:“樾州官驿距此最多半日路程,傅声闻,你还去了哪里?”
傅声闻微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姐。没错,我还去了一趟城南的乱葬岗。”
沈寒枝一愣:“你去那儿做什么?”
傅声闻直言:“找那个挨了二十板子的守城差役。”
倒是不谋而合。沈寒枝与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对视,心中怨闷忽就消散无踪了,“找他作甚?”
“他无辜蒙冤,着实可怜,我本想葬了他,可……”傅声闻停顿了一下,轻蹙眉心,踌躇道,“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