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王妃安心,路上小心。”
“我护着呢。”雀儿冲着李渊点了点头,便跃上周边的大树,飞掠走了。
说是要明日出发,待雀儿回到王府发现一切都已经收拾停当,王妃甚至已经坐上了马车,只等着雀儿去驾车了。
“回来了,既然无事我们就早点出发吧。”王妃见雀儿跳上马车,便拿了小案上的糕点递给她。
雀儿见王妃独自坐在马车上便问。“王妃不带个侍女姐姐吗,若一路驾车夜宿野外,没人照顾可不方便了。”
王妃便笑了,“我跟着王爷在野外讨生活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你这个小娃娃呢。要不是我一直学不会骑马,便连马车都不用。”
“肯定有我了。”雀儿皱皱鼻子,转身出去驾车,“那还是马车好,至少晚上睡觉王妃还有个睡觉的地方。”
雀儿回京的时候一路走官道,若是累了就在驿站歇两个时辰,若是不累就在驿站换了马就走,不眠不休地跑三天她都撑得住。
如今带着王妃便不能这么跑了,至少没有驿站的马给她挥霍,就算她可以不睡觉,也要让拉车的马休息。这样一来,回程的路便显得漫长起来,好在王妃与雀儿两人相互作伴,倒不显得寂寞。
越接近西南,王妃的话便多起来。白日里雀儿驾车,王妃就坐在马车里讲些当年的旧事。
王妃讲她同叶阳婚礼,讲叶辉小时候的糗事,讲穷苦人活不下去叶阳带着乡亲们谋生路,讲起义路上叶阳与他的兄弟们……
讲来讲去,全是西南王。
雀儿并不能算是一个好听众,她过于沉默,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她是否在听。好在王妃也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听众,她只是想说而已。
离着叶阳越近,便越是把记忆里的叶阳翻找出来。她怕,她怕叶阳变化太大她认不出来,她也怕除了她再无人记得叶阳曾经有多么好。
她知道雀儿一定全都听进去了,这样一来,若是叶辉有什么想不起来的,雀儿也可以同叶辉讲。
等到他们都去了,两个人一同翻检过去的记忆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两人连新年都是在路上过的,当时他们在野外,生了一簇小篝火,雀儿去猎了一只兔子,并着干粮一起烤了,两人还分了一小壶烈酒,就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之后王妃还要守岁,拉着雀儿在篝火边烤火,又突然讲起叶辉年少时候调皮,在河岸边玩火,最后火势变大灭不掉急忙跑回去找大人,竟然意外撞破有人在军队中狎妓。
王妃有些醉了,本来是见着篝火当成叶辉的趣事来讲,讲出口才想起来这并不是什么趣事,“后来叶辉怕极了,还在我的怀里哭了好久,自那之后就有些害怕明火,这毛病好几年才好。”
“唉,造孽。人老了,这种事也会忘记了。”想起那场大火焚烧下的尸体,王妃的酒便醒了,守岁的心情也淡了,叮嘱了雀儿早些休息便转身爬上马车。
王妃不再守岁,雀儿却还同往常一样守夜。仍旧是冬日,天气还冷着,雀儿守夜便是架起篝火躲进马车里。
可今天,雀儿却有些不想那么早进去了。今夜喝的酒确实有效,令她周身发热。
王妃说的不对,她知道。叶辉不是贪玩才放火,他是先发现了那些人做的恶事,想要保护那些小姑娘才放了火。虽然最后那群姑娘大部分都死了,却也活了一个。
原来叶辉那么早便救过她了,雀儿又想起两人早就不提的报恩之事,品出一点命运的玄妙,原先那些痛苦的过去因为这一点缘分回忆起来竟然也不那么痛苦了。确实是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晚饭时的酒还剩下一点,雀儿仰头全喝了,望着篝火,咂摸出一丝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