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春风细雨。
他自打段梨进门时就挂着的笑脸一寸寸裂开,被气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段梨,你再说一遍?”
段梨直直盯着他:“我说是你先出的轨。”
“啪——”段腾跃扬起一巴掌,打上段梨的左脸。
这巴掌段梨早有预料,脸上传来的火辣痛感让她的大脑更加兴奋,段梨盯着段腾跃,眼神轻蔑,“戳到你的痛点了吗?我妈心软不追究不代表你没错,我很多年前就想这么说了,段腾跃,你这个道德有瑕疵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评判我妈啊?”
段腾跃又要扬起手臂。
段梨避都不避,“你打啊,我出门就会去报警验伤,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女儿施暴的话你就接着打啊,反正我都灰头土脸了还担心什么?”
这话让段腾跃那双手硬生生停在空中。
巴掌落不下去,他嘴上也没饶过段梨:“行啊,你现在翅膀硬了,连长辈都敢顶撞了,是你妈教你这么做的?”
段梨看段腾跃竟然真的放下了手臂,心中既鄙夷又气愤。
如果反击那么容易,她为什么要一直忍气吞声,直到现在才硬了翅膀。
“你能不能别事事都往我妈头上扯,你们算什么,也值得让她费心?”
段腾跃完全撕下平时的斯文面具,在段梨眼中像个滑稽的小丑:“是,你妈伟大,那你就跟你妈好好守着那个破学校。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好心帮你介绍对象,就你这条件谁能看得上你,你活该跟那个小混混去过穷酸日子,在那个镇子里待一辈子。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好心?他也真说得出口,算盘打得她在镇上都听得见。
“爸爸,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也给自己积点口德?别一口一个小混混的,也没人管你叫出轨男啊。”段腾跃如她想的那般又是一阵抖筛,段梨心情大好,继续刺激他,“本来不想告诉您的,昨晚刚有人跟我求了婚,他要模样有模样要钱有钱,只要我同意就能结婚。与其担心我和我妈,你还是另想招数讨好你那个领导吧。”
段梨内心无比感谢徐周序,让她此刻能够把腰杆停得笔直地打这两个人的脸。
“你给我滚!”被气得一言不发的段武终于摔了杯子,大喘着气怒骂出声。
“啊?不留我吃晚饭了吗?那我可真走了。”段梨转身走向门口,快到时又忽然想起什么,“段腾跃,别再给我妈打电话,她不欠你什么。你要是再敢拿什么破事去烦她,我真的会把你趁老婆下乡支教装单身出轨的事抖得整个青吾市都知道。”
“滚!”
段梨这次走得一身轻松。
出了单元门,她轻轻舒出了一口气。
好爽,感觉这几年受的窝囊气都发出去了。
她当初大学毕业就该做个白眼狼彻底跟他们一家断联才对。
此时午后太阳正盛,行道树在春风中扑腾出一块块细碎的光影,在路上跃动,似乎也是在庆祝段梨终于得以逃出压抑多年的泥沼。
“姐!姐!”
在出小区大门时,段梨才终于觉察到后面渐近的叫喊声是在喊她。
她回头看过去,对方是个齐刘海的女孩,娃娃脸圆眼睛,长得倒是挺眼熟。
对方看她表情犹疑,像是狠下心一般把刘海往上面一撩,“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段云淼。”
段梨终于想起来,对,这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段梨对段云淼最深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小学。那时候段梨刚刚搬过来,段云淼因为要和她共用一间房在家里哭天抢地,说凭什么段云恪能自己住一间。后面两人虽然开始同居,但作息不符,也没什么加深感情的机会。
等到段梨上了大学,也就偶尔过来几次段家,和段云淼的上次见面都不知道是几年前了,她目前正值生长期,认不出来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段云淼大概也是想到了她们那不愉快的初见,摸头不好意思笑笑:“姐,对不起,之前是我还小不懂事。”
段梨可没打算在同段腾跃撕破脸后和这个便宜妹妹搞好什么关系,谁知道他们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她神情淡淡:“你有什么事吗?”
段云淼鬼鬼祟祟地瞟了眼四处,把段梨拉出了小区大门,等两人站到了路边,她才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翻出来了个东西,递给段梨。
是户口本。
段梨头上黑线猛掉,没明白她妹妹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段云淼诚意十足地开口:“姐,我这是在对你投诚。”她抿抿唇,“你跟我爸他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今天这事是他们特意安排的,他跟你妈妈打了电话听说你要来,就让我妈把奶奶带出去了,他们俩才好逼你去跟那个痘痘脸相亲。”
这话说的也像是他爸能干出来的事,段梨有些不解段云淼的举动,“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现在喜欢你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