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出去,艾丁森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当然了,军队早已经榨干了帝国的金库,西线本就和北线不同,远离首都又有那么多联军助阵,省吃俭用也是应该的。”卡维确实没仔细看过西线部队军医的药品和器械,那些看似困难的场面都被他归咎于战争造成的损失。但现在看来,西线的溃败暴露了军医处陈旧管理模式的弊端,整个第六军里就连麻醉用的乙醚都成了稀缺品。就在这本该寂静的夜晚,卡维还能听到不远处外科帐篷里的惨叫声。按照他的脾气,现在本该是进入外科帐篷帮忙的时候,可拉明死活不让他插手,卡维就只能待在火堆旁和他“谈心”。在他看来,这种聊天式的谈心毫无意义,因为即使没有任何指挥经验,他也能看出一些不太好的苗头,西线的大溃败在所难免。“热乎乎的蔬菜汤配上咱们第六军的面包,味道还不错吧?”拉明似有似无地问了一句,然后起身向自己的指挥帐篷走去,“能活着来到这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少普鲁士人不会在夜里行军,还能睡个好觉。”“明天一早我们继续向东撤退?”“当然!第六军会避开普鲁士人的锋芒,先龟缩回基斯钦再等待布莱希特大公的命令。”拉明掀开布帘,回头看了眼卡维,“至于卡维医生你,是跟着我回基斯钦,还是自行向北撤退就全看自己的意愿了。”比起卡维和拉明之间的“针锋相对”,一旁的伊格纳茨倒是看得很开。作为同样被拉明排除在第六军军医行列之外的外科总医师,他表现得非常坦然:“我们毕竟只是医生,就算真上台帮忙了又能帮多少呢?没有乙醚,你所代表的精细外科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即使没有麻醉,我的技术也不会比任何人差。”“无非就是多做几例截肢而已,第六军并不缺截肢医生。”“腹腔中弹的呢?”“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就和我之前参加的那场战争时一样。”“可是.”“你应该清楚,在没有麻醉的帮助下,长时间腹腔手术会给伤兵带来多大的痛苦。”现实根本没有给卡维选择的空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拉明的“临时安排”下好好休息。当然,作为现代外科医生,在这样的惨叫声中实在睡不着,只能靠和伊格纳茨闲聊来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两人渐渐聊起的法奥战争其实离现在没多久,短短七年,如今奥地利军医们的随身配置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升级。当初骡子、护送马车和轻型货车的数量都相当匮乏,军医们更多还是自行背着帆布背包和急救工具箱。只有一些极端必须的物品才可以放入骡子的货篮里,而这样的骡子每个步兵团都未必能配上一匹。“好歹现在步兵团都能配上三匹骡子,只是驮运更多的还是其他物品。”“药品少一些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乙醚都缺。”“前线毕竟不是首都维也纳,没有麻醉才是常态啊。”伊格纳茨做了个锯腿的手势,“我的手速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就算你不想锯,那些士兵也会求着你锯。因为不锯伤口就会烂,就会死。”“现在恐怕石炭酸也见底了吧。”“嗯,已经用完了,就连清水也得省着用。现在远离了淡水河,如果胡乱使用,整支第六军所用的淡水都撑不到基斯钦。”伊格纳茨说道,“也没办法,后方补给跟不上,他们只能这么熬着。以前的战争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了。”卡维的年龄虽然要比伊格纳茨大得多,外科技术也是天壤之别,但在战争经验方面他却是0。即使开战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北线要塞总医院里也见了不少战场伤员和可怖的创面,但只有真正来到西线才让他亲身体验到了残酷。而真正的19世纪军医们,除了面对这些心理压力外,还需要直面炮火和子弹的洗礼。卡维白天所经历的都只是皮毛而已。[一位负责的团队外科医生不可能远离炮火,一位负责的医疗管理人员更是很难避开加农炮的射击]这就是伊格纳茨在法奥战争中体悟到的感触,并且很自然而然地写入了他的回忆录中。卡维看过那本书,也见过这句话,所以始终想要避免如此情况出现。但事实正如伊格纳茨所说,只要外科医生表现得足够“负责”,就无法避免战火。“当时我和助理们的位置非常靠近军旗.”伊格纳茨稍稍捡起了些回忆,向自己的学生诉说道,“大概就在七步后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给予伤者最快的治疗。”“这样的话,医生也等同于直面对方的火力攻击啊。”“人手短缺,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后送机制,一整支步兵团能处理外伤的也就两名外科医生和十来名乐手而已。我们当时能做的就是就地解决大多数伤兵和他们的伤口,无法解决的就送去军队的临时救护所,位置大概就和白天的加布伦茨临时救护所差不多。”伊格纳茨咬了口手里的黑麦面包,笑着说道:“真的感谢上帝,保佑我活到了现在。”卡维不得不感慨,外科医生的地位和本身技术完全挂钩。换句话来说,只要外科医生没有强悍到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