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亮了,时间还早,她的哭泣惊扰了熟睡的孩子。孩子正读小学,她见妈妈打开灯,慌的从床上爬起来:“妈妈,天亮了吗?我是不是要迟到了呀?”
菡音连忙拉住孩子:“还早,才五点,好好睡,等闹钟响了再起床。”
孩子很困,听了这话连忙躲被窝里,继续睡觉。
她关了灯,将哭泣变成嘤嘤哭泣。尽管早已在孩子读书需要房产证时见识了他的谎言,她还是不敢相信真相。
那年他说没有房产证,只有土地使用证。其实这个房产证,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一年,在他们婚房的柜子里躺了一年。菡音在整理衣物时已看了一年。
尽管他出去后,那个房产证也从此隐匿不见。可是去年,他妈妈病重,在车上,他拿着那个大大的红本子向菡音炫耀:“这是房产证,我妈给我了。”
菡音清楚的记得,这个大红本本就是之前每天都看见,后来“消失”了的房产证。面对他的炫耀,菡音沉默以对。
菡音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只向他索要房产证。他的嘴可真硬,怎么也不肯承认。在他的坚持否认下,菡音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也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
然而晚上,他一连五六个电话,终于使菡音察觉,他撒谎了。他每个电话都语无伦次的重复着一句话:头好痛。
单纯的菡音,初时没往深处想,只是劝他去吃些感冒药。后来细细分析,才终于明白,他是没法承认自己的谎言了。头痛,不就是撒谎的表现吗?一个人,撒了谎,往往会担心,害怕,甚至恐惧,由此会引起身体反应。
那一刻,菡音确定了,他撒谎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是不信任自己?还是拿去抵押贷款……菡音想象无数种可能,想到心慌气短。
几天都不敢接他的视频,不敢听到他的声音,更是排斥他视频里的笑脸。总觉得他的脸不是真的,他的话全是假的。既然非虚即假,我还看什么?说什么?菡音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她尽量保持沉默,也不去刻意拆穿他的谎言。
菡音想通过自己的表现让他反省,但最终发现,他已无药可救了。谎言,只适于弱者,因为弱者分辨能力差。也只适于傻瓜,因为傻瓜没有分辨能力。很不幸,智力方面,菡音不是弱者,也非愚者。
当时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谎,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早已厌倦了他们的婚姻,早已想要解脱。可笑自己还奢想美好,奢想未来。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爱的围城早已风雨飘扬岌岌可危。
思想他的谎言,回想自己一生的风雨情途,过往的酸甜苦辣,纷纷涌现心头。菡音泪湿枕畔,失眠症再次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