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时还是不可避免发出了“吱”的声音。
学徒的耳朵此刻灵敏非常,“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另一个学徒将求来的符从怀里掏出来,几乎虔诚地捧在手心:“小鬼退散,小鬼退散……”
“……”
尼玛的,念的更吓人了。
两人鼓足勇气转头,静静观望一阵不见丝毫异样。
“咱们快走吧,运完这一趟就回家。”
“好。”
薛灵韵安稳地躺在平板车里,晃晃悠悠离开了医馆。
因为这辆车装满着尸体,路上的行人乃至看守城门的士兵都没有仔细查看。
眼看出了城,薛灵韵就得想办法下车。
薛灵韵看四下无人,慢慢从车上坐起来。
她打算一点一点挪至车尾,中途跳车。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日落西山,夕阳将薛灵韵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长到在前面拉车的两人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地面上有一影子缓缓坐起,硕大的头颅左右张望。
两人冷汗直流,汗毛竖立。
手心潮湿,汗渍竟将车把的颜色都染的深了几分。
双双对视,都从对方瞳孔放大的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
什么鬼竟恐怖如斯!不怕太阳!还有影子!
谁也不敢说话,怕一张口就打破这心照不宣的平静。
薛灵韵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打算跳车。
忽然,平板车咚的一声,接着一阵震颤,车上的尸体都随着跳了一下。
原是两个学徒放下车一溜烟的跑远了。
边跑边喊:“啊啊啊啊啊,有鬼!有鬼!”
薛灵韵一头雾水,鬼在哪?她怎么没看见。
算了,先溜为上。
这两个人神叨叨的,还怪吓人的,薛灵韵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薛灵韵就这样施施然下了车,到与周萃约定好的柳树下等她。
等了许久,等到太阳完全下山,最后一点绯红也被暗色吞噬殆尽。
城门关闭的刹那,一辆马车驶了出来。
此时夜幕降临,月色如水,皎洁的月光洒在平坦开阔的官道之上。
吱呀吱呀,是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
只见一辆青篷马车缓缓驶进月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异常欣喜的声音。
“女郎,我们出来了!”周萃赶着马车,声音雀跃。
“嗯,我们自由了,天高海阔任我们这两只小鸟飞。以后你就喊我阿姊,我们姐妹相称。”
“阿姊……”
周萃坐在前面不甚熟练地赶着马车,手上无意识缠绕着马鞭,心柔软潮湿成一团,阿姊,她又有阿姊了。
薛灵韵掀起车帘打量着周遭环境,虽然现在黑漆漆的一片无甚看头。
冷冽的风卷挟树叶,带来簌簌声响。
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细究之下还有一丝凄厉之感。
但薛灵韵内心满是欢喜。
啊,这冷冽的风,是自由的味道。
啊,小鸟的鸣叫,是庆祝的凯歌。
还有这月,又大又圆。
突然,薛灵韵敏锐地察觉到鸟声消失了,犹如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静,死一般的沉静,就连风声似乎都停滞。
空荡荡的官道上只能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
不容薛灵韵多想,马车忽然猛地震荡,薛灵韵一时不察滚落在地,上半身重重磕在车壁上,疼得她呲牙咧嘴,薛灵韵也顾不得查看伤势,只问道:“发生了何事?”
周萃惊恐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马受惊了,阿姊,前面有人。”
伴随着周萃的话,同一时间薛灵韵又听见一阵声音。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沉闷的声音似从地下传来,震得地面上的细微尘土不断起伏跳跃,欢脱的好像在奏乐。
薛灵韵若有所感,探出车窗向后望去。
下一秒,她神情呆滞:“后面也有人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