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长辈在走廊里迎了面,谁都没说话。
父亲早就和他们闹地天翻地覆,决意分家。
他们也早已与我父亲断绝联系。
我仍然低头礼貌喊了他们一声。
无论如何,我知道,是我父亲的错。
警察带我去认尸体。
“是你父亲吗?”
白布掀开,父亲那副冷硬的面孔上,眉心正中有个不大不小的子弹孔。
那些血和泥还没来及清理,他整个人灰扑扑的,好像从泥坑里滚过一遍,到处都是擦伤。
我轻轻点了头。
那些警察疑惑地盯了我一眼。
大概,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尸体,却不哭不闹的高中生,我是万分之一的那一个。
我不理他们的目光,转身退出了停尸间。
警察带我去做笔录。
那部摄像机一直对准我,将整个过程记录下来。
“你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吗?”他们厉声问道。
我看着那个年轻警察努力虚张声势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何必对我一个孩子耍狠劲。
我缓缓摇头。“不知道,他很少在家,也从来不说他在外面做什么。”
这是谎话。
我很清楚父亲是什么人。
但我也更清楚,如果我坦白,警察势必会对我追问不休,将一切有关父亲的事,要从我这里挖出去。
我觉得很累很累,不想再听见有关父亲的任何事。
不如扮一个无知的孩子,警察们可以速速了事,我也可以摆脱他们一直以来的纠缠。
警察低头做笔录。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我看住他们。
两位警察看了彼此一眼,然后说道:“你父亲是本市□□组织和复帮的成员,在走私交易现场被意外枪毙。”
“谁开的枪?”
“抱歉,这是机密,我们不能说。”
那么,应该是前去办案的刑警了。
如果是交易方或其他组织的敌人动的手,警察早就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们当我是无知的孩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戏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