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心中一段蒙着阴影的记忆。
方嘉横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尽管他一直在极力控制着自己。
可是在旁人眼中,他那副神经质的样子,仍然不可理解的可怕。
很久很久以后,方嘉横缓缓说道:“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可是你现在是我和嘉一的家人,你有知道的权力。”
他的一双手渐渐不再抖地厉害。“是镇静剂,医生开的药。”
他显然已经平静下来。
因为那些药物的作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我只是在服用镇静剂而已。”
“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要吃这种药?”
他微笑着看我。“我用这种镇静剂已经有十几年了,一时半刻,我也不能向你说清楚。”
我怔在那里。
十几年。
这个数字背后蕴藏的岁月,漫长的使我不敢想象。
所以,他上了瘾,对这种药的依赖越来越深,才要随身装满一整只烟盒的药量。
我仍然努力维持着冷静。“很复杂?”
“是,这背后有很复杂的一段故事,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
他深深地看着我,没有一点遮掩伪装的意思。
从来,只有他,当我是一个有思考能力的成熟的人去对待。而不是当我只是一个无知天真的小孩子。
我放低声音。“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关心你。”
他低了低目光,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轻轻放在我的手心里。“抱歉。”
我接下了。
我轻着脚步回了卧室。
走过楼梯转角时,我仍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仿佛静止下来,沉默地盯住桌子上的水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方嘉横来了学校。
那个男生的家长还没到。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礼貌地叩门框。
那些好奇的眼睛齐齐看过去,几乎脱离了手里的工作,牢牢盯住他看。
他轻声地喊我的名字。
他那一种优雅又邪头的样子,与这间沉闷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我看着他,心里羞愧。他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此刻,却为了两个十岁的孩子出现在学校里。
很可笑。
这半年多来,似乎总是因为我的事情,麻烦他。
可是,我还能联系谁呢。
除了他,没有人愿意为我出面。
亲戚们都当我是拖油瓶,不肯要我。
方嘉横同班主任礼貌握了手,然后对她说道:“请他的家长直接来校长室。”
我跟着他出了办公室,一路往校长办公室去。
班主任迅速追了出来。
显然,她不想把事情闹到校长那里,否则,对她只有不利。
方嘉横面无表情地看着班主任。
“她被同学言语侮辱,正当防卫并没有错。据我所知,她在学校受过的欺负不止这一次。我有耐心一直深入查下去。”
班主任说不出话。
方嘉横没有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丢下她,要我带他往校长办公室那一幢楼走。
我赶紧拉住他的西服衣角。“这样好吗?”
我怕到了校长那里,关于我的恶意揣测又要闹得人尽皆知,老师对我的看法恐怕更加恶劣。
“只是打了一架而已,而且,确实是我先动的手。”我主动承认错误,希望他息事宁人。
“他先挑的事,是不是?”
“是,他侮辱我父亲。”
“那么就是他自己找打,怪不得你先动手。”
方嘉横此刻的冷血,使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那时我还不能完全想明白。
我看着他。“他也还只是个孩子,和我一样,脾气大,不懂事。”
“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欺负女孩的废物。”方嘉横盯住我。“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渣吗?就是因为他们十几岁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一句‘他是未成年,他不懂事’为他们开脱罪名。于是他们就未成年了一辈子。”
我有些害怕看他的目光,小心低下了头。“只是一件小事,算了。”
“这绝不是小事,如果你受了更重的伤,我就不只是找校长了。你记住,没有任何人可以这样欺负你,尤其是这样对待一个女孩。”
我怔在那里。
在那些充满了恐惧和眼泪的日子里,在父亲的拳头和辱骂之下,从来没有谁为我说话。
他放开我,眉头紧锁,紊乱的呼吸渐渐恢复了一点节奏。
“这么多年过去了,学校老师的水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