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横在一旁嘱咐他们俩。“你们陪她玩,我去谈点事。”
秦放跟着方嘉横走到角落里说私话去了。
至赫惊讶地看我。“横哥允许你喝酒?你这个小毛孩还是个未成年呢。”
我对他小声嘘道:“不给我多喝,只能试一杯。”
至赫笑起来。“已经不止一杯了吧。”
我站直了身体。“很好,我很好。”
“横哥要骂你。”
“别让他知道。”我警告他。“不许告密。”
我知道他永远要向方嘉横汇报工作。
至赫对越峥无奈地笑。“这活儿真不好干,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无论怎样都是叛徒,两边不讨好。”
越峥仍然是那副冷面孔,他迅速拿走我手里剩余的半杯威士忌,仰头喝尽,然后从旁边拿了一瓶刚开的酒。
他严词拦下我。“你不许喝了,不过可以看我们玩儿,帮我们计数,输了罚酒。”
越峥和至赫拿了一排shot杯子,让我旁观,教我新玩法。
我们仨在屋子的角落里兴奋地哄闹起来。
方嘉横听见声音,侧头看过来,我吓得赶紧捂住嘴,笑着看他。
不能打扰他们大人绅士有礼的聚会。
他远远地微笑着看我。
几局过去,至赫倒下来,我几乎笑地双腿发软。
至赫的酒量原来这样差。
他躺在地板上,对我们摆手。“喝不动了,越峥这个酒量没人拼得过他。”
我不顾昂贵的绸缎裙,跪在地板上去扶至赫起来。
“赫哥,你撑着点。”
至赫已经醉得双眼紧闭。
我扶不动他,只好让他重新躺回地上。
越峥一手就撑住我的全部力量,将我拉起来。“我来。”
我站到一边,他一只胳膊伸到至赫背后用力搂住,另一只胳膊紧紧搭住,用力一撑,将至赫扶了起来,往沙发走。
头晕的厉害。
这会儿,那几杯酒的后劲终于上来了。
眼前都是人,我不理他们,埋头往后院走。
走出去,立刻安静下来,音乐声和嘈杂声都被抛在身后。
我躺倒在草坪上,醉的睡过去。
闭上眼,我以为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夜那么久。
有人轻轻地喊我。
“雾里,雾里。”
我嗯了一声,意识仍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试图抱我起来。
这时候才努力睁开沉重的眼。
方嘉横正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来。
“地上冷,这样睡会着凉。”
他带着我从院子另一边的侧门往楼上走。
我不说话,小心翼翼往他的怀里躲了躲。
进了卧室,他将我放在床上,拿了毯子裹在我身上。
“睡吧。”
他关了灯,准备走。
忽然有一股冲动涌上来。
我伸手去拉住他的西服衣角。
他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远,黑暗中,我抓了空,踉跄跌下床。
巨大的声响,摔地他也一惊,赶紧伸手去拽我。
“摔着没?”
我摇摇头。
又想起来,一片黑暗里,他看不清,赶紧出声道:“没有,没有。”
我用力按住他的手,不想起来。
他蹲下来,借着窗外一点黯淡的光努力看清我。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头埋进胳膊里。
眼睛闭上了,晕得厉害。
四周一片寂静。
只听得到我和他的呼吸声。
那样坚硬宽阔的胸膛,却未必属于我。
仍然贪这一刻的依赖。
我轻轻问他:“我要怎么做,就可以和他们一样?”
他的身子微微低下来,轻声问道:“什么?”
我长长吐了口气,仿佛把所有勇气都鼓足了在胸膛里。“像嘉一姐那样,赚很多钱,像楼下那些人一样,和你谈生意……”
方嘉横短促地笑了一声,却不是嘲笑的意思。
“为什么要成为我们这种人,没有什么好的。”
怎么不好?楼下那些人,站在至高点,位高权重,备受尊敬。世界上可得的一切都在他们手里了。
“很好,非常好。”我肯定。
“永远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东西。很多人徒有其表,夸夸其谈,其实智识不够全面,人格异常卑劣。我并不希望你成为这种人。”
方嘉横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我也不希望你和这些人有太深的交集。”
我也从来不要和那些人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