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此次前来,是给皇上带了个人。”薛屹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墨怀川从初一见到她,眼里就仿佛只能看到她。
“宋葭月,好久不见。”他上前伸出手拂上少女挂满惊讶的脸,一手又接过安盛递来的锦帕,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血迹,动作温柔,全然不像刚刚杀人时的盛气凌人。“怎么可以弄脏这张脸?”痴迷的眼神仿佛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这这这……这是她那妹夫,当今圣上?怎么看着十分不好惹。只是这又爱又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把她当宋云澹的替身了?
“怎么不回答朕?”墨怀川突然收紧手上的力道,狠狠地捏住葭月的下巴,迫使她注视自己,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仿佛刚才的柔情从未出现在他眼里过。
葭月动弹不得,也因为地上躺着的正在渐渐冰冷的“前车之鉴”根本不敢硬来。只得顺从地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眯起的眼睛,散发着危险信号。
“启禀陛下!丞相大人在外求见!”一个小太监的通报打破了尴尬诡异的氛围。
墨怀川松开了手,神色恢复如常。他对着薛屹摆摆手,薛屹也一眼看懂主上的意思,作揖告退,从侧边退了出去,避免与宋凭栏正面交锋。
呼!亲爹来了,靠山来了,葭月暗自窃喜:有救了!
安盛向旁边的小太监招呼了一下,让他们尽快把殿上的尸体处理掉。
“老臣参见皇上!”一位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行礼过程中没有看葭月一眼,反而神情严肃地撇了眼正在被搬运的宫女的尸体。
“宋爱卿,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宋葭月刚一踏进皇宫,你后脚就来了。不愧是北襄丞相国之栋梁啊。”墨怀川整了整仪容,转身向大殿内走去,一众人都跟在后面进入了内殿。
“皇上您就莫要挖苦老臣了。老臣这也是爱女心切啊。”宋凭栏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就这点言语不痛不痒,完全不会影响他的表情,从容不迫地应承着。
“爱、女、心、切?”墨怀川坐上殿内的主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表面恭顺,背地里野心勃勃时常给他使绊子的老狐狸,一字一顿地反问他:“爱卿是在责怪朕没有保护好你的掌上明珠,让她在两年前命丧皇宫?”
“老臣不敢,老臣哪儿敢这么想。云儿殒命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福浅命薄无法承受皇恩浩荡。皇上对云儿的宠爱和纵容整个皇宫有目共睹,谁人不羡慕?我们宋家能承蒙皇恩,圣眷荣宠多年,老臣感激皇上还来不及。”
“那今日爱卿进宫,所为何事?”
“老臣收到消息,说月儿寻到了,被带来了皇宫,就立马赶了过来。”宋凭栏总算说到了正题上,“恳请皇上念在老臣膝下无子,身边只剩这么一个女儿的份上,就让老臣接了月儿回府,一家团聚吧!”
“不可。爱卿莫要忘了容妃是怎么中毒的,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而案发现场只有宋葭月一个人去过,是最大的嫌疑人。朕要先把她留在宫中,等查清当年的真相,朕自会命人送大小姐回丞相府,让你们一家团聚的。”墨怀川边说边不忘瞧了眼葭月,略带威胁地说:“但若是她与容妃的死有关,那就休怪朕翻脸无情了。毕竟爱卿你也知道朕对容妃的偏爱,这么多年对她情根深种,即使是死了朕都没有一日忘记她。朕要让害死她的人,都给她陪葬!”
葭月站在边上看着殿内的君臣二人唇枪舌战,发现他们讲话都带拐弯,到处是心眼子,就快把自己的小命置之度外时,却听出了皇帝的画外音。顿时感觉脊背发凉。
对于皇帝要追查凶手这个说辞,宋凭栏没有办法反驳。他的两个女儿原是双生胎,容貌上长得一模一样,莫说旁人,就连至亲之人也只能从脾气秉性上分辨一二。而这少年皇帝就偏爱他的二女儿宋云澹,即使宋家百般撮合暗示让他一并纳了长女宋葭月,他也不肯。只对云澹情有独钟。
“爱卿,朕给你些时间跟你的女儿叙叙旧。之后便请回府吧。”
“谢皇上。”宋凭栏知道,暂时是带不走宋葭月了。
墨怀川背着手走出了宫殿,安盛和一应奴才全都跟随在后。眼看已经远离了昭阳宫,安盛低头询问:“皇上,需要奴才派人盯着吗?”
“不用了。我就是要给机会让他们把话说开。”
偌大的踏秋殿忽然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爹,女儿是……”葭月见皇帝走远,马上靠近自己的靠山老爹撒娇,不想被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