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回报的援手呢。
冯旭不知道的是,半月前,于小七为等今夜这样的援手,也已经跟了整整半个月。
眼下,她正帮着推车。
走了两三里地,她已累得一头汗,大声抱怨道:“冯大哥,您这是干镖行吗?什么货这么重啊!”
越是敏感的东西,越是莽撞的询问,越是能打消人的顾虑。
她这一问,冯旭紧绷的神经倒是松了松,笑道:“这是送到京城的贺礼,可不得格外小心。”
“小心?”于小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左右看了看,轻蔑一笑,“我瞧着,您也不怎么小心,看看你这押送队伍里,都是什么歪瓜瘪枣!”
“你小子,找死啊!”一个黑皮汉子怒骂。
于小七眼睛一斜,轻哼一声:“要不是我,你早死了!到底谁找死!”黑皮汉子被她一句话噎住,脸蛋憋得更黑。
这样的拌嘴,更让冯旭轻松起来,笑道:“于老弟,今夜真是感谢你啦。”
于小七听罢,得意一笑,也不去推车,哼着曲子跟在队伍最后。冯旭的髯须让他的喘息更加明显,他也缓步到了于小七身旁。
“于老弟,你怎么只身在山林之中?赶着要去哪里呀?”冯旭问。
“我要去京城,闯一番天地。”于小七脸上洋溢着年少无畏的光彩。
冯旭一笑:“老弟年少有为,定能有大建树,不知老弟这些年哪里学到这一身好本事啊?”
于小七一听这话,脸上的光彩暗了下去,细长眼眉低垂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冯旭不解。
“我师父是南海世外高人,因为我犯了错,被赶出来,只能自己讨生活去。”于小七道。
冯旭心弦又紧绷起来,不知于小七是犯了什么师门难容的错,便问道:“老弟武艺精湛,狭义心肠,怎么会犯错呢?”
于小七拉着冯旭,落后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冯大哥,您不是外人,小弟我,唉,断袖之好,被师父得知,便……唉……”
冯旭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错误,他警惕地抽回手,他的髯须因为吃惊而上下抖动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可有碍,有碍你家香火延续啊。”
于小七看着冯旭抽回的手,满脸受伤的表情,幽幽地看着他,问:“莫不是冯大哥你也嫌弃我?”
他这一问,冯旭倒心虚理亏了,忙摆手道:“没,没有的事。”
于小七望着天上的明月,又无限憧憬地说:“待我在京都闯下一番天地,家师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不知于老弟打算如何闯荡呢?”冯旭问。
于小七摇摇头,一脸怅惘地问:“冯大哥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冯旭见他一副入市不深的模样,笑了笑:“于老弟若是不嫌弃,就跟着我们队伍一同进京吧,或许能找到什么好的营生呢。”
于小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两个硬邦邦的饼,说道:“不瞒大哥,小弟实在囊中羞涩,全靠着饼充饥。原想山中无人,睡在树上,也不会丢脸不是。”。
听他这话,冯旭想到自己当初流落街头的日子,拍了拍于小七,笑道:“老哥虽不是富贵人,但也能供你不流落街头。”
于小七感激地去拉冯旭的手,冯旭躲闪不及,被他拉住,只觉一麻,于小七的手倒是柔软纤细。
冯旭快速收回手,佯装生气,指着队伍最前面的人,边走边骂:“仔细着脚下!东西摔了,把你买了也陪不上。"
于小七睨着冯旭的慌乱模样,得意一笑。
美人计是用不上了,美男计,倒还是能用一用的啊!
天蒙蒙亮,车队才到驿站。
于小七为了演好这出戏,这硬邦邦的饼,她真真地吃了七日,如今见了肉汤、白面馒头,吃得前作为有的畅汗淋漓。
冯旭见她那模样,笑着摇头,安慰道:“以后跟着老哥,顿顿有肉吃。”
于小七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呜呜地感谢道:“多谢,多谢冯大哥。”。
一众人吃饱喝足,休整了大半日,冯旭的髯须都显得光泽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走水路了。"冯旭捆紧了车上的货物,拍了拍手,把于小七引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一会去码头,我们要乘的是从梅花岭来的船,不知你听过我们谷主没有?”
“早有耳闻!听闻李谷主风采卓越,武功高强……”于小七眼睛里闪着光。
冯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冯大哥是不能带我上船?”于小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