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丝毫不避忌她的目光,看着她问:“怎么,孙常在不服?那不若我陪孙常在到惠妃娘娘面前分证分证?”
“你!……嫔妾没有不服,多谢贵人指教。不多叨扰贵人了,嫔妾告退。”元春看到孙常在走了,自己也转身要回去。
这时,原本一言不发的刘氏快走了两步,突然泪流满面地跪在元春面前说:“此番多谢贵人相助,孙常在……”说完忍不住哽咽起来,用手轻轻掩住了脸。
“不必!”元春冷冷地看她一眼,转身就走。这般前后反差,让刘氏整个愣在当地,等元春都走远了,才被贴身宫女扶了起来。
“姑娘,孙常在也太跋扈了些,占着惠妃娘娘的看重肆意欺辱嫔妃,着实可恶。可咱们与刘氏素无交情,犯不着为她出头啊!”抱琴疑惑地问。
“傻丫头,咱们坏了人家的好戏了……”
“啊?”
“别回头!孙氏虽然骄横但并不愚蠢,缘何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掌掴嫔妃?她方才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她是个急性子。
那般疾言厉色,不知刘氏与她说了什么,才让她不顾场合地闹出来。这是排好的戏码,等着被人撞见呢!
咱们虽不知道看官是谁,但若对此置若罔闻,径自走了,就太不成样子了!只好陪着,把这戏演完。”
“既然如此,主子怎么也不理一理那刘氏,方才看她那样子,对主子很是感戴。主子一人在宫中始终单薄了些,多个臂膀也好啊!”
“你想多了,这宫里唯一的靠山,只能是皇上……”
元春心里觉得那刘氏未必清白,但不好和抱琴说,更不需要什么臂膀拥趸。这方面的亏,上辈子吃够了。
大好的春景,如今没了赏玩的兴致,元春扶着抱琴的手直接回了毓秀宫。
却不想才到宫门口,就看到敬事房太监来传旨:元春今晚伴驾……
之前还取笑东厢承宠时就像过年,轮到自己这边,整个西殿的欢喜也不遑多让。
抱琴慌了手脚,将元春所有的衣裙挨个看了一遍,实在不知选哪个才好。
还是玉罄稳重些,先安排小宫女去御膳房传话,提前要了晚膳。一边轻声和元春说:
“侍寝的具体事宜,之前在储秀宫时就有姑姑教过,主子不要紧张。初次伴驾,未免殿前失仪,您先将就用点点心。
晚上若是陛下兴致好,要与主子一起用膳,主子虚吃两口就是了。等明儿回来,咱们再好好用膳。”
元春对着她笑了笑,这些细节很重要,抱琴已经慌了手脚,满脑子都是怎么打扮,完全想不起来这些。
此刻的元春不应该知道这些,所以玉罄的提醒就恰如其分。
想了一想,元春说:“前朝事忙,皇上未必有时间早早回后宫,且不必慌。先要水来沐浴,今儿就穿玉色绣边的那件,盘发,将那珠花拿来稍作点缀就可以。
嗯,头发上下点功夫,你亲自来。将之前咱们调好的头油取来摸一点儿,顺滑为要,不用弄多了板正。”
“抱琴过来”,抱琴附耳到元春面前,元春轻轻交代了几句,抱琴脸色微红,答应着下去了。
除了两边服侍的,元春让他们都散去各做各的事。喧闹的西殿终于有条不紊起来。
元春这一身素净,犹如一朵立枝绽放的玉兰。柔和的烛光打在她身上,削弱了三分冷,平添了几分艳。
勤政殿的小太监悄悄看着,觉得这位小主仿佛会发光似的。自忖宫里好像还没有这一款儿,约摸是有些造化的,手脚都殷勤了不少。
元春在勤政殿后殿中坐等皇帝,太监传了旨意来说皇帝不往后边儿来吃饭,让元春自用。
元春用茶泡了一碗将就吃了,拾起一本没要紧的书看着等皇帝。
等周高昱回来时,就看见灯下美人静坐窗前,一瞬间不像在后宫,而是在寻常人家内宅,静谧而温暖。
忽而一声春雷炸响,将元春从书中唤醒。抬头一看,远处正是自己前世陪伴了一辈子的男人。
元春缓缓绽开一个极美的笑容,冲淡身上的冷与艳,化作一室春光。
一夜翻云覆雨,雷雨声掩住了室内破碎的□□。一条纤长的玉臂从帐幔中逃出,又不自觉紧紧向下抓去,指腹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手指深深嵌入锦被之中。
不一会儿,一条粗壮的胳膊追了出来,一把将玉臂捉回,十指交握,牢牢按于身下,再也逃不脱,躲不过。
小太监在外面悄悄打了个哈欠,默默听着里边儿的动静,骤雨初歇,里边要了一次水。不多时,又再度传来声响,如此反复三次,里间才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日一早,元春因为身侧的动静醒了过来。嫔妃侍寝之后本该回到自己宫中安寝,要不就是一人一条被子安分地歇着。
不想昨天闹得太晚,两人都沉沉睡去。今早周高昱醒来,才发现两人肢体交缠,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