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找郎君,我这不赶紧把京城适龄的男儿都拎出来瞧了一番吗?只是我瞧着,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咱们闺女。”
母亲冷哼一声,打掉男人双手:“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昨儿我同英国公夫人聊了两句,她对昭昭倒是有意,你觉得如何?”
父亲沉吟半响道:“陆煦之?此人玉树兰芝,也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昭昭与他倒也相配。”
母亲满意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听到这里,谢嗣音顿时恍然,耳垂微微染上烧意。
什么叫倒也相配?陆煦之自然配得上。
英国公世子,生有玉山之美,兼之身份贵重,性情温和端方,俨然是汴京城里无数贵女床头的白月光。
第二天,母亲过来问她的意思,她忍着心下的悸动,答得规规矩矩道:“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
在这之后,一切事情都变得顺遂而美好。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婚礼定在了六月初三,也就是三个月之后。
可在定下婚期的当天晚上,她同小姐妹于湖心亭宴饮过后,这层笼罩在她周身的梦幻轰然破碎。
她就像陷入沼泽的迷路人,求救无果,挣扎无门,夜夜陷于那场情丨欲的噩梦之中。
谢嗣音闭了闭眼,声音穿过水雾朦朦胧道:“母亲那边来人了吗?”
绿无一直候在屏风后面,见郡主终于出声,忙道:“来了,王妃说不着急,等您收拾妥当了再过去。”
谢嗣音从浴桶中起身,晶莹的水珠从她的四肢和脊背滑落,打在檀木地板上,溅起一片涟漪。
青无仍旧没有动作,等着郡主自己从屏风后出来。郡主这次失踪回来之后性子变了很多,也不爱叫人贴身伺候了。她隐隐有猜测,但不敢去深想。只要想到那一片血色,她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谢嗣音一身素白中衣出来,神态懒懒的坐到铜镜前,映出女人倾国倾城的美貌。
白如瓷,眸如水,柳眉细长,杏眼弯弯,翘鼻朱唇生得小小,一副极为娇柔纯净的模样。
谢嗣音闭上眼睛,恹恹道:“梳妆吧,今天简单一些。”
青无这才抬步上前,动作小心地给谢嗣音上妆。其实主子仍旧待她们温和有加,但不知为什么,她莫名觉得主子多了一份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压迫感,让她在亲切之外忍不住的敬畏。
屋子里七八个小丫鬟忙忙碌碌,拂尘、插花、熏香,行动间没有一点儿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咔嚓”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声打破沉静。
谢嗣音撩开眼皮,还没说话,那小丫鬟当即跪了下来:“郡主饶命。”
她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收拾了就好。”
不过这声脆响也提醒了她,院子里新来的小丫鬟确实还不太好用,谢嗣音偏头看向镜子里的青无:“花絮嫁人也就罢了,怎么晴芳探亲也不知回来了呢?”
青无挽发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继续顺着道:“晴芳的娘听说好不了了,如今留在家也是尽一尽最后的孝了。”
谢嗣音仍旧昏沉得厉害,没发现什么异常,叹道:“你过会儿子打发人取一百两银子给她拿过去,也替我看看她。”说着又道,“如今院子里除了你和樨月,竟然没个得用的了。”
青无抿了抿唇,低低应下。
一番梳妆,等谢嗣音到了宣王妃的院子里,已近辰时。
宣王妃早早着人摆了膳食,本来高高兴兴的脸上一瞧谢嗣音的穿着顿时淡了下去:“昭昭穿得太素了些,下头人怎么伺候的?”
只见谢嗣音头上梳了个百花分肖髻,绕了个金丝八宝攒珠钗,再无装饰;身上月白色金缕蹙绣曳地裙,外罩了一件水田青缎镶边披风。
青无一听,急忙就要跪下。
谢嗣音将披风解下,递给青无,露出腰间系着的秋香色丝绦,越发显得人温婉娇弱。
青无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接过谢嗣音的披风立在一旁。
她揽住宣王妃胳膊坐到桌前,嗔道:“出门礼佛哪能穿得太艳了,更何况,谁不知道云安郡主哪怕不施粉黛也是汴京城最美的一个。”
宣王妃直接转怒为笑,点了点她的鼻头:“你呀,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太素了些。”
说着,淡淡看了眼青无,“如今你房里只剩下青无和樨月两个大丫鬟可不行,你瞧着香棠和柳色二人怎么样?”
谢嗣音愣了下,笑道:“都是母亲用惯了的老人,我如何能拿了过去。”
宣王妃叹道:“她们两个都是母亲早早为你准备的,就等着你出嫁的这一天。香棠跟着我学了半年的账务理算,也算是有一些天赋;而柳色的医术承自魏太医,你可以放心用。”
谢嗣音恍然,娇声娇气道:“母亲最好了。”
说着,宣王妃重新看向青无,目光再没有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