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微风卷起，树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
屋里点着一排蜡烛，亮若白昼。只是，那端坐着的姿色倩影，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盖在杯壁上的手，冒出一些冷汗来。
“……夫人，明棠姑娘正过来了……”
司徒静雯眉目肃冷，凝思了一会儿，缓缓抬起下颚，露出雍容华贵面孔。
明棠知晓自己被人暗地里盯上，她也似乎……需要一个契机，她感知到……兴许这一次她就能完成任务了。
听到规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徒静雯脸上的神色越发平和起来。
“丞相夫人……”明棠笑的人畜无害，不请自来的坐在了桌旁，“找我何事？”
司徒静雯紧盯着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女子，似乎怨恨更加幽深了些，她已记不起初次相见时她的模样了。
本是不值一提的路边石，却偏偏蹦到她跟前来，挡住了她的康庄大道。
恼人的很！着实碍眼！可恶！
不得不除！！
司徒静雯手指在茶杯里蘸水，一笔一划在桌上慢动作书写起来。
明棠低头一瞥，笑的不可谓不讽刺。
她竟然以为自己是不甘心那个位置，想要的是万人敬仰。
呵……太看得起她了。
她偏过头，莞尔一笑，“不，明棠之举所求……不过是一个情字。丞相夫人也不必恐慌，我无意拖谁入水～”
司徒静雯猛地用力拍桌子，都响起闷厚的震动声。
“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你跟楚殷还有可能吗？”
明棠勾唇，挑衅冷戾道，“那你呢？跟上官澈里应外合，若不是上官澈背后指点你，你怎么会下药成功，跟楚殷生米煮成熟饭。楚殷还不知道吧……当初你差点就被上官澈破了身子～”语气无不轻松。
却让司徒静雯白了脸，震惊的手颤抖着。她……她……怎么可能知道？不……
“还有……当年你查到我娘那贴身丫鬟，不是直接让上官澈派人害死了么，我就想不同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不让我知晓不是父皇亲生骨肉的消息……”
“那……那是因为……”司徒静雯正要开口，却倏忽瞳孔猛缩，身子僵硬，嘴角溢出一抹黑血。
明棠这才注意到她背后刺入了毒镖。
“我亲爱的妹妹，如果想知道真相，亲自来问我便可，何必从他人之口询问。”
黑色的衣袍跟这深潭般的夜色相得益彰。
上官澈似乎更加高深莫测，锋芒不露了。
明棠神色无惧的转过身，“那就劳烦皇兄告诉我真相。”
上官澈仰头笑的畅快，“很简单，你是父皇的污点，作为他最优秀骄傲的儿子，自然要处理干净，免得受人诟病。”似乎不吐不快，那股压制多年的恨意，找到了突破口，倾泻而出。
想必就是个强取豪夺的故事，明棠对此没兴趣。
不过——
“皇兄不像是会为了这件小事而来的性子啊？”她依旧语气温和，不偏不倚，对上他肩膀后深沉惊惧的眸子。
无声透露出一个信息——
不要……
不要什么？
等到听到皮肉绽开的声音，明棠才明白过来。
他说的是，
不要给他时间动手，先下手为强。
但——
太迟了！
她竟疼的回光返照了，笑的很温柔很迷人。
上官墨璃立刻集合兵力围剿了周围的暗卫，把上官澈逼上了绝路。
到临死的最后一刻，他开口，你……是不是……为了她？
上官墨璃眉目如画，下颌线条笔直，眼神凌厉而坚毅，薄唇紧抿。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来自天神的悲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上官澈闭上了眼。那是他挑中性格最为温和善良的孩子，却被上官明棠改异成这副模样。
明棠的身子慢慢冷却僵硬。
似乎一切都变得虚无。
为何……不再给我一丝……希望？
上官墨璃痛恨自己不够狠心不够勇敢，用尽全身力气拥她入怀。
他要迎娶她为皇后，即使是……冰冷的尸体。
本是举国震惊的事，却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楚殷一夜之间白了头，立在祠堂门口。
跪了一整夜的楚夜曜，缓缓抬头，疲惫至极，声音都沙哑了，“明棠……她还好吗？我可以继续跪的……”
“她走了……”声音艰涩而暗哑。
“去哪里了？她是不是怪我冷落了她，没事，我亲自找她去，给她认错……”
“她……”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锣鼓声。
“发生了什么？”楚夜曜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