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刚入十月,就已经滴水成冰。
沈娇脱光了衣裳,露出大片白皙娇嫩的皮肤,骤然碰到冷空气,不禁战栗起来。
她是要给人送去当贱妾的玩意儿,永安候府能留一口冷饭冷菜,就已经是诺大的恩德了。
别说银丝炭这种贵重东西了,就是一般的粗碳也到不了这间院子,如今屋子里比外面也暖不了多少。
匆匆踏进了浴盆,赤裸冰凉的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起来,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
墙边靠着一名婢女,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低声道:“真是够下贱的,洗个澡都能这么浪荡。”
屋子并不大,婢女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她垂着眼眸,只当没听见。
等水有些凉时,才轻声唤了句:“杏儿,再加点水吧,我还得一会。”
叫做杏儿的婢女纹丝未动,不耐烦道:“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赶紧洗洗得了,使唤谁呢!”
她回过头,露出惊为天人侧颜,低声道:“表姐特地叮嘱今天沐浴,想是明天有什么安排,我也不敢违了表姐的意思。”
杏儿看着她的姿容,脸上闪过一丝嫉恨,抬手拎起半桶冷水就泼了过去。
沈娇轻呼一声,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冰冷刺骨的井水从头上浇下,一时间只觉得打心底透出来的冰凉,
“你做什么?”
杏儿冷笑一声,“这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是姚馨月来了。屋门骤然被推开,一道骄纵的声音传来:“沈娇呢?”
见状,杏儿忙迎了上去,换脸比翻书还快:“表小姐在沐浴呢,您稍等片刻。”
姚馨月一边往进走,一边冷笑道:“我等她?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小姐可没那么多空!”
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忙扯了一件外衫裹在身上,还没系好扣子,就见浴桶前的屏风被一把推开。
姚馨月两步上前,抬手便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沈娇被打的侧过脸去,也只能压下委屈,陪着笑道:“表姐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气。”
姚馨月冷笑一声,“顾世子上月中了举,如今顾家族学挤破头都进不去,我母亲托了多少人才把你塞进去,岂容你在这里拿乔!也不拿镜子照照,就你这种扬州瘦马一般的贱人,给顾世子做个通房都是抬举!”
她垂下眼眸,这样张狂的人,如何配嫁得高门。
“表姐误会了,我今日才第一日去学堂,何来拿乔一说。”
姚馨月“呸”了一声,道:“杏儿回来都跟我说了,少在那端你官家小姐的姿态,还以为你们沈家是从前那样呢?一个罪臣之女,就该跪着求世子疼你!”
她脸色惨白,身上的薄衫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曲线一览无余。
耳尖有一丝羞红,硬着头皮道:“表姐不知,世子聪慧又多疑,若是匆忙行事难免显得刻意,到时反误了事。容我寻个好机缘,世子上心了,日后的事才好办。”
“上心?”
姚馨月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一口啐了过来:“世子肯低头搭理你就不错了,还想让他上心?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冷笑一声,道:“你给我听好了,明年二月就是会试,会试后世子不会再来族学。你只有这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不能得到世子垂怜,你,和你沈家那些余孽,一个都别想活!”
她垂下眼眸,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是,我记住了。”
姚馨月竖着美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目光停在胸前那片起伏上,鄙夷道:“甘肃那种苦寒之地,还能养得这样妖艳,真是天生的下贱货。”
她握住衣衫的手紧了紧,避开话题:“不知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只怕瞧不上我,倒白费了婶娘的栽培。”
姚馨月嘴角上挑,轻蔑地白了一眼,道:“无妨,顾世子看不上,还有赵世子,陆世子,京城这么多世子,总有不嫌的。”
闻言,她死死咬住下唇。
见她难堪至此,姚馨月才满意地勾起嘴角,随手递过来一只锦盒。“这是新制的鹅梨香膏,明日出门擦一点。小心着用,贵着呢。”
她打开看,见是晶莹雪白的香膏,闻起来只有微弱的香味,并没有什么特色。
姚馨月捋了捋发髻,道:“用过就知道好处了。还有,以后都不许用晚饭,母亲说了,男人喜欢腰肢纤细的女子。”
见她点头,这才扭身往外走去。
杏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表小姐早些休息吧,奴婢就不打扰了。”说罢,没等她同意,便随着姚馨月的脚步离去。
侯府的冷待,下人的白眼,这就是寄人篱下的卑微。
可她也曾是住在京城的官家小姐。如果父亲没有出事,也会像侯府这般为儿女打算。
突然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