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地哭,谁能明白你在讲些什么啊。”
听见甚一那副和他面孔差不多粗犷的熟悉嗓音,我一高兴就哭得更起劲了。
总算搞清楚状况后,甚一说:“JR线电车今天已经停运了。我先联系一家东京的医院,从家里开车过去六个小时能到高专山下。”
“要这么久……”
“晚上国道没什么车,我再尽量开快一点。你先睡觉,睡醒我差不多就到了。”
虽然甚一这么说,我根本就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还是按捺不住干脆去山脚等他。打不通甚一的号码,肯定在路上了吧?为了确保手机没出故障,我又拨了117,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明快的报时声:哔哔哔,现在是早上两点零八分。挂了电话,我再度按下一键重拨——哔哔哔,现在是早上两点零八分。哔哔哔,现在是早上两点零八分。哔哔哔,现在是早上两点零九分……
两点二十三分时,车灯的灯光照亮了山路。有我这样长相堪比环球小姐的妹妹,为什么作为堂哥的甚一外表却差强人意?平时我总这么想,如今看见他却觉得那么安心。
“你父亲那边——”
开了有十多分钟,甚一才在等红灯期间开口道。
我马上打断他:“你现在不要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没和他说。”
“那就好。”坐在副驾驶座的我闭上眼睛,“我先睡一会儿。”
原本只是不想在去医院的路上被盘问不休,没想到后来居然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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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叔母诞下双胞胎的时候,我也跟着叔父去医院探望过。隔着育婴室玻璃窗看到挨着睡在一块儿的堂妹们就像别的什么生物。只是有着貌似人类的形状,又凑巧长着几根稀疏的头发而已,实在很难把这种存在和天天见到的家人联系起来。我身体里的这个小东西,不久也会以这般模样降生吗?
起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我打定主意要生下来。尽管完全是计划之外的怀孕,早点有继承人也能早点在族内确立自己的势力,没什么大不了的。请不要自说自话地认为我是拿这个孩子来填补对前男友的思念,我这样选和杰没有任何关系,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他。
倒不如说如果孩子太像生父,我可能会感到头疼,我还是比较希望宝宝是双眼皮。从杂志上看来的经验之谈说,孕期多看明星的照片,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有点明星相。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演员或是歌手,所以决定多看看自己的精修照片。记得交往一个月的时候,我有送过杰一张特地去表参道照相馆拍的——要是他想见我时只能看有高专其他人在里面的集体照,那就太可怜了啊——可是去杰的宿舍房间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找到。
体术方面的训练暂时停了,刚到夏末就穿起了羊绒的厚袜子。去涩谷买限定甜点,排队时右手总是不由自主放在前面护住腹部。就算早上起来吃不下东西觉得恶心,也能开开心心地忍受。这样过了半个月,我迎来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从医院回来,把诊断书随手扔在桌上,此后的每天我都无所事事地躺着。到了晚上突然想起自己一整天没吃东西,于是一边看着电视机上放的深夜档节目,一边吸溜起泡面。哪怕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嘴里根本尝不出味道。这种昏天黑地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天,期间甚一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手机在床头震动个不停,被窝里的我却没有精神去接。
从决心要这个孩子时起,我就把自己当一个母亲来看待了。虽然我没有和妈妈相处的经验,万事肯定会顺利的……抱着这种念头的我,作为女人被这个世界给彻底否定了。一想到其他女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却偏偏做不到,就觉得悲哀。
由于始终闭门不出,最后就连悟也来敲我的房门,在外面吵吵嚷嚷,问我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可是他的这种行为在我眼中也像是在瞧不起我。半夜上洗手间看到门口摆着温热的猪排便当,只觉得胸口憋闷,憎恨着这家伙的一片好心。
终于能够从床上爬起来后,我坐公车离开高专,准备靠购物彻底振作起来。在书店看完了新一期的某侦探题材漫画,路过曾经和男朋友避雨过夜的漫画咖啡厅,心里又不舒坦起来。冲进了包厢外的悬疑专区,跟站在那里挑书的人大声剧透:XXX是正义国的卧底,XXX是警方派来的,XXXX也和他们半斤八两!所谓的犯罪组织就是一个笑话,看这部作品的你们也都是笑话。
店长问我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叫老师还是监护人来,你选一个吧。”)让老师看我笑话是不可能的,而家人又不在东京,所以我就打电话叫了悟。
“这算哪门子的监护人?”店长不高兴了。
“他是我老家的长辈。”我说。
御三家往十代以上多少沾亲带故,这算不上谎话。
“在学校我还是她的社长。”悟说。
“什么社团的社长?”店长问。
“捉鬼敢死社。”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