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他可能是因为忙碌,才挑在此处诊疗。云冉一时惭愧:“哥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咳嗽了阵,语气已恢复平静,“是我让你过来,怎么算打扰?”
云冉得到安慰,便又偷偷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果然,他已穿戴齐整,正在束勾金丝腰带。脚边的红泥小炉,紫砂茶壶咕咚咕咚滚着热气,几乎要将茶盖冲翻。云冉忙提起茶壶,置于旁边的木垫上。
可她刚起身,便差点撞到孟宴宁。他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走到她身后,眸色静水流深。
“哥哥。”云冉缩了缩脑袋,解释道,“我怕水溢出来,烫你的脚。”
雅间不着鞋履,云冉亦是刬袜,孟宴宁苍白俊美的脸乍然裂开一道痕,不动声色将袍摆往外扯了扯。
“冉冉,你越发没规矩。”
云冉见他又开始找袜子,好笑道:“夏天里采莲蓬,谁不打赤脚,哥哥现在忌讳这些做什么?”她作势抢那绸缎袜,孟宴宁拧眉,“给我。”
云冉便躲,躲着躲着,被他逼到屏风前。他身形竟如此高大,居高临下俯视她,隐有阴鸷的压迫感。
“冉冉,给我。”他又道。
微热的气息拂在云冉脸上,云冉心咚咚跳,呼吸艰涩,“……二哥哥,”
她泪眼低头示意,他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她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孟宴宁沉默,松开桎梏,语气终于温和了些。
“早不闹腾,何至于吃苦?”
“哥哥从前才不会这般待我呢,想是如今中举,跟我这市井小妇摆起官谱了。”
她无比委屈,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腕泛红处,迈出屏风。
隔着一道帘幕,戏子仍在咿咿呀呀吟唱。
他们唱的是《玉簪记》里的一折,三月莺花啭绮林,静院人闲白昼深。道姑陈妙常和书生潘必正初遇,春色无边,缱绻旖旎。
云冉愈发心堵。
这些曲目,她的夫君周从之曾说过陪她听的,可他不仅屡次失约,且要永远的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