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终老,于是他们相约在银辉森林殉情。然而牧马人贪生怕死并未赴约,公主心如死灰自缢在一颗歪脖子树上。自此以后,公主的灵魂游荡在森林里找寻她的情郎。”
“真的假的?”
“乡野传说罢了。”灰狼不信鬼神,懒懒打了个哈欠,睡意渐浓,勉强撑起眼皮解释道,“这里是矮人的地盘,他们喜欢在傍晚布置捕猎的陷阱。等到天黑猎物看不清路,一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仅此而已。”
方薇歌脸色发白,这烧饼无论如何也是吃不下了。不管是鬼魂还是捕猎的陷阱,都让她感到害怕。
今夜的银辉森林如同它之间度过的千万个夜晚一样,宁静祥和之下暗流涌动。灌木丛中芳草萋萋,参天大树枝摇影晃,不知名的爬虫窸窸窣窣寻找栖身之所。
张牙舞爪的篝火成了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天幕中忽明忽灭的繁星。
方薇歌躺在从牢房中抢救出来的草席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外婆和母亲焦急的脸庞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自己的失踪肯定会给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两个女人带去巨大的灾难,而更加痛苦的事莫过于自己又无能为力。
“姐姐,你睡不着吗?”小熊趴在地上双手围着脑袋,侧过脸望向方薇歌。
微风梳卷他雪白的毛发,漆黑如星的眼眸稚气未脱。
“我想家了。”
“我也是。”小熊翻过身子,把肚皮正对天空,继续说道,“姐姐你的家在哪儿?”
“一个很远的地方。”
“比烈日熔星城还要远?”
“可能吧。”
方薇歌不知道烈日熔星城在何处,但是距离再远也总会有到达的那一天,而她的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夜色更深,如同倾倒的墨斗,遮住群星的光芒。
由于实在是无法入睡,方薇歌自愿为众人守夜。
鼾声此起彼伏,夏蝉来自腹部发音器的鸣叫更是铿锵有力,两种声音时刻回荡在耳畔,吵得未睡的旅人精神萎靡。
半块烧饼不顶饿,肠胃找不到可消化的食物一阵抽搐,反酸胀气的症状接踵而来。方薇歌生怕吵醒众人,呕酸水时也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音。
吐着吐着,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彩霞般的绯红从眼角蔓延至下巴,耳朵已经听不到鼾声与蝉鸣了,她终于能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伤春悲秋。
下半夜光阴在小女孩的抽泣声中流逝,东方天际露出一线光亮。
方薇歌哭累了,眼皮昏沉。在确认四周并无危险后,她倚靠在石头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梦境里,她身披铠甲手持银剑与怪兽搏斗。手中的银剑是把神器,可催动雷电,只要她轻轻挥动就能使天地变色。自身全副武装,拿出随时同归于尽的架势,然而切面画面,站在前方的对手不过是一只还没有膝盖高的母鸡。
母鸡虽小巧玲珑,却昂首挺胸丝毫不怯懦。
方薇歌忍不住捧腹大笑,可梦境给她的设定是面瘫骑士,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得硬生生憋回去,憋久了逼得眼睛通红溢出大颗泪珠。
以至于等自己从梦中苏醒,在看到胸口蹲坐着的炫光七彩母鸡时,仍旧是又哭又笑。
“哈哈,这只肥鸡母鸡怎么变色了?”恍惚间,她看到有一双手悬浮在脑袋上,下意识一激灵,连滚带爬离开原地,并质问道,“你干嘛?”
母鸡受到惊吓,扇动翅膀从方薇歌胸间跳下稳稳落地,继而优雅地收起羽翼漫步于黄泥地里。
憨厚朴实的青年男子眼瞅着母鸡飞走却并没有去追赶,反倒是留下来与方薇歌解释,“我看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就想要抓母鸡做成食物填填肚子。”
“原来是这样。”方薇歌长舒一口气,看了眼母鸡,笑着说道,“这只肥鸡五颜六色的还会发光,跟中毒了似的,真的能吃吗?”
“月桂女神眷顾我们,才在饥饿之时赐予食材,无论好坏我们都该收下,否则就是对女神的亵渎,要遭报应的。”
“我不信你们的女神还能管的了我这个异乡人。”方薇歌小声嘀咕,对以神的名义来威胁民众的行为嗤之以鼻,“这女神难道是我老妈吗?还能对我的吃喝指指点点。”
话虽如此,方薇歌还是老老实实帮着捉母鸡,昨晚就没吃饱,眼下肚子闹罢工,不得不动手。反正自己死了还能重生,也当是帮大家踩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