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凝那时正忙得不可开交,虽有耳闻,却也无暇关心他人如何平步青云,很快连人带事全抛之脑后。
直到近日,她才得知君子兰是棠宋羽一事,而今日进宫,却有人“好心”告知她,君子兰与画院夫人格外亲密,甚至同居同住,谈笑风生。
若是旁人提及,玄凝会认为他在胡乱编排。
可偏偏那人是天子。
*
“殿下,世子殿下?”
听到有人叫她,玄凝睁开眼,抬头看见女官正躬身站在身旁,一脸谄媚假笑。
“殿下,陛下叫你进去呢。”
玄凝扶着腰从地上站起:“陛下忙完了?”
“是,殿下快进去吧。”
“慢着。”
她正要进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女声。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金尊玉贵的长公主。
真是冤家路窄,她前日刚告完状,怎么今日又来了。
玄凝只见她不疾不徐地走来,对女官说道:“我有要事与陛下商讨,你速去禀告陛下。”
她怀疑天覃是知她进宫,故意来插队。
果不其然,女官低着头出来后,让长公主进去议事。
天覃斜眼笑道:“玄凝,你就继续跪候陛下传召吧。”
见她得意到眉毛都要飞上太阳穴了,玄凝微微一笑:“长公主脸上的伤,恢复的可还好?”
红衣女子听到这话,气得转回头,面帘甩的剧烈,来回发出金玉碰撞声。
“玄凝,我劝你看好自己脑袋,凤宫不是你可以出言不逊的地方。”
熟悉的压制方式,玄凝眉头一挑,“是呢,凤宫不比公主府自由,难怪公主不爱住东宫。”
“公主府再自由,也比不过玄家世子孑然一身来的自由。”天覃嘲笑完便转身进了天子书房,留下女官和玄凝大眼瞪小眼。
玄凝忽然被戳中内心伤处,心中憋火,跪下时声音闷响。
她才不是孑然一身。
她找到他了。
这一跪,便又是一个时辰,久到玄凝怀疑她们母女俩合起伙来整治她。
她站起来活动身子,却见女官上前道:“殿下,陛下还没叫你进去。”
连动一动都不行吗,玄凝望着紧闭的房门,不情愿地重新跪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玄凝只见女官行色匆匆招呼着男侍进去,随后便又无传讯。
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玄凝心里默默念起了清心诀,不然她怕自己一时冲动,直接踢门而入。
金轮落于天边时,乌木门总算打开,女官笑着说:“殿下,陛下让你进去。”
紫烟渺渺,书房内燃着淡香,似有樟脑香气混杂其中。
玄凝见到天子,跪拜行礼,抬眼看见长公主正躺在天子怀里垂眼笑她。
“玄凝,你来。”天英招手,她这才起身走到书房内榻旁。
摆在天子面前的,是一盘棋,白子棋子玲珑剔透,黑子浑厚温润,一看便是用透明希玉和黑曜石琢磨出来。
“公主耍了赖,不陪本王继续下了,你来代替她的位置。”
玄凝有所迟疑,总觉得天子话里有话,只好道:“陛下,我自幼学武,不精棋艺。”
“那又如何?”天英的眉宇间英气逼人,望着就让人敬畏,“本王也是自幼学武,下棋也是近两年才有的兴趣。”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若再推诿,便是让陛下扫兴了。
玄凝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天子对面,看着棋盘上棋子错落,苦笑道:“那就献丑了。”
在进昆仑之前,玄凝确实不会下棋,只是镜释行常用下棋磨炼她的心性,久而久之,她也就对棋艺一知半解。
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下棋的水平程度,从昆仑回来后,她再也没有碰过棋子。因此,当她隐隐发现自己占据上风后,余光里看见天英脸色凝重,心道不妙。
坏了,又出风头了。
随着她指尖白子落下,一旁看着的长公主嘴角渐垮。
玄凝只好故意下错一个位置,让白子的包围之势有了突破口。
天英虽有怀疑,但见她满脸懊悔,也就暂且打消疑虑。
半个时辰又过,玄凝望着自己的白子已无转机,于是开口认输:“我就说我下棋不精吧,这就被陛下杀的片甲不留了。”
天英还在复盘棋局,头也不抬问:“你今天进宫找本王有何事啊?”
玄凝瞄了一眼长公主,她正趴在天英肩头,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样子。
“陛下,能否与让我与你单独说。”
天英看了她一眼,只道:“你与天覃如今也应姐妹相称,既然是一家人,就莫要见外。”
一家人……这是什么冷笑话吗。
不过既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