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垂眸把玩着酒杯，脸上的笑没了。
叶寻皱了皱眉，“几位……认识？”
“久仰‘大名’而已。”有人问：“不知叶总对于家族继承有什么看法？”
和在座几人不同，叶寻是白手起家，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打拼。
“当然是能者居之。”
“那如果有不知哪儿跑来的野种，想要取而代之呢？”
这话说得，指向性明显且极其侮辱人。
顾岁安放在腿上的手都忍不住握紧了，江以臣却还神态自若，仿佛被羞辱的不是他。
叶寻眸色沉了沉，没说话。
其他人却没这么简单放过。
“其实创业是好事。”有个中年男人举起酒杯，朝江以臣抬了抬。
他杯子里不过浅浅一层酒液，然而却要求江以臣喝下满满一杯。
美其名曰，“年轻人，要懂点规矩。”
半个手掌大的玻璃杯，里头的白酒满到一动就要洒出来。
江以臣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中年男人才慢慢悠悠地说完下半句话，“但有的人，生来就该被踩在脚下。”
一顿饭吃得顾岁安满肚子是火，离席时还被故意甩在了最后。
没了外人，江以焕也懒得再装，他夹着烟，狭长的眼眸在烟雾后微眯。
“我以为你不会蠢到来这儿自取其辱。”
“是谁给你的自信。”
指尖的烟燃到尽头，江以焕随手一扔，滚烫的烟头在江以臣的衣服上留下个洞，“敢和我争？”
话音刚落，顾岁安就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往前一洒——
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沾了一大片灰白，打理整齐的头发上也扑簌簌落了一大块。
像没洗干净的头皮屑。
江以焕脸色一阵青紫，和那晚被泼了酒的程合有的一拼。
顾岁安冷哼一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刚刚去厕所吃什么了，嘴这么臭。”
-
狠狠怼了江以焕一通的顾岁安神清气爽，但出了门，她又开始担忧。
“江以臣，”顾岁安问：“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方才席间江以焕提起，约了叶寻明早十点签合同。
只剩不到十二个小时了。
江以臣停下脚步。
回首望向站在廊下的顾岁安。
她今天特意穿了身白色长裙，黑色长直发披在肩头，唇微微抿着，饱满且红润。
手腕处被抓住的地方仿佛在隐隐发烫。
江以臣垂眸扫过，思绪飘了一瞬。
“嗯。”
简单一个音节，却让顾岁安莫名的安心。
但她并不知道江以臣的具体计划，分开前只收到了一个任务：
联系舒缇，确保他明天能顺利见上叶寻。
这并不难。
而当顾岁安结束与舒缇的通话，随手打开微博时，就看到她关注的一个大V发了条博文：
【末日来临抄袭是直接改都不改了活动策划、角色、皮肤直接照搬，背靠大树好乘凉，真就不尊重原创呗？】
末日来临作为□□子公司开发的一款手游，年初一上线，就得到了大力宣传。
随后又因为精美的特效、庞大而神秘的世界观……爆火的同时，又被玩家戏称为国产游戏的希望。
而现在，抄袭国外一款小众游戏的证据被明晃晃摆出来。
一晚上过去，抄袭事件不旦没被压下，反而还愈演愈烈。
越来越多的人出声披露：末日来临强制消费不予退款，游戏官方涉嫌虚拟.诈,骗……
在酒店楼下与江以臣碰面时，顾岁安开口就是一句：“牛逼！”
她对于自己人向来不吝啬夸奖，而江以臣这一手又显然非一日之功，真真假假的舆论铺天盖地，直接打得江以焕措手不及。
顾岁安一脸的兴奋，“打蛇果然还得打七寸，你这招釜底抽薪太厉害了，江以焕肯定……”
叽叽喳喳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偏偏当事人还不觉得自己吵闹，眉飞色舞的，每说一个字还往他这边靠近一些。
“闭嘴。”江以臣半低下头，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紧挨着自己的顾岁安，语气冷冷淡淡，“还有，离我远点。”
顾岁安被他这漠然的态度刺得一怔，人都走进电梯了，才反应过来要跟上。
电梯门关了又开。
这回顾岁安没再给他撇下自己的机会，率先抬脚往外走。
然后在擦肩而过时，被江以臣一把扣住手臂。
男人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掌心滚烫。另一只手微屈，在身侧弯出一个弧度。
顾岁安就这么被他抓着手，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