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不少人。舒大人腾出自己家,收容了几千灾民避难。又把仓府粟米减价售给灾民。仓米发售一空后,浙东贡米正好经过秀州,舒大人向郡守提议截留贡米赈济灾民。截留皇粮,按律当斩啊!郡守不敢,舒大人说要杀就杀我,我愿以自己的命换十万人的命!端的是掷地有声,大义凛然。郡守深受感动,同意了开仓赈灾,救了好多人,因此我们秀州人都称舒大人为‘舒佛子’,可惜……舒大人官运不佳,从北昌回国后一直被流放,客死异乡,可以说是家破人亡。”
众人皆沉默。
舒晗全身冰冷,身体僵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过了一会,有人说道:“这舒晗,也是天纵奇才,如今又被官家赏识,前途无量。必有一日可以洗清舒老大人污名,回归故乡落土为安。”
“秦大人还在朝中,怎会放过宿敌之子……”说话的人说了半截,忙捂住嘴。
舒晗脑中浮现出在集英殿上见到的秦相。其人体型偏胖,留短髭,气质阴鸷。他应该很快就会查到自己是舒慕嵩之子。
这一层舒晗入京前早已想到,原想着外放做个小官避开秦相,待时机成熟再为父亲翻案,但没想到小皇帝当场钦点自己入了刑部。未来是福是祸,真是看不清。
这时,有人嘟囔着说出个灵魂拷问:“侯家的风水,是不是极佳?”
那人神秘地压低嗓子:“他家的坟,端的是千年难遇的好穴,不仅明堂宽阔,而且,龙虎二山相辅护卫……但这事,可不能在这里说。”
“走走走,我请你吃酒,边吃边说。”
众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世人对世家大族和位高权重者多有猜测,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已是想象力的极限了。不过,坊间议论,也是人间烟火气。
舒晗长舒一口气,抬头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慢慢平复情绪。
突然瞥到不远处一个卖鱼脍的有点怪,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人和舒晗差不多年纪,正在专心片鱼,他刀功极好,鱼被他片得薄如蝉翼。他皮肤白净,天生嘴角上翘的笑模样,长相讨喜,手指细长,动作极慢,舒晗心想动作这么慢,怎么赚钱?而且他肌肤细腻,浑身上下有种万事不在乎的松驰,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绝不可能是捕鱼卖鱼的。
一个想吃鱼脍的人果然忍受不住,起身问道:“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动作这么慢?”
他身边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立刻握拳喝道:“爱吃吃,不吃滚!”
那客人见他凶恶,嘴里骂了几句就走了。
片鱼的没有抬头,中年男子突地扯开嗓子道:“卖鱼了,卖鱼了,新鲜打捞上来的好鱼!活蹦乱跳的鲜鱼!便宜卖了!”
声若洪钟,中气十足。看来是不打算卖鱼脍了,要整条卖。
舒晗环顾四周,见几个小贩都没认真做生意,眼睛都往前面一座酒楼的门口瞟,心知有异,三口两口喝完粥,拿起肉馒头就走。
刚站起身,酒楼门口出来一个背着包袱的灰衫男子,身形十分高大,众人齐齐望过去。
灰衫男子走了几步,突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见十几双眼睛同时望过来,几个人还慢慢向自己挪。想了想,快步走到鱼摊前。
鱼摊前的两名男子的身子紧绷。
舒晗暗暗叫苦,显然,这是一场抓捕行动,自己赶上了,走不出去了。不知这些是什么人,若恶战一场,自己是跑不动的。
卖粥的老妪也发现不对,哆嗦着慢慢向后退。
舒晗向后看看,周围的人围成包围圈了,已然出不去。扯扯老妪,拉着她退到装粥的大锅边。右手悄悄握住装粥的大木勺,准备有危险就把热粥泼出去。
那中年男子又喊了句:“卖鱼了,卖鱼了,新鲜打捞上来的好鱼!活蹦乱跳的鲜鱼!便宜卖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灰衫男子也发现出不去了。他踱过来,盯着卖鱼的中年男子:“喂,你的鱼都死了,根本不活蹦乱跳。”
他口音颇有辨识度,似乎是河间府人氏。
中年男子翻个白眼,瞪着灰衫男子:“卖鱼了,卖鱼了,刚死的好鱼!便宜卖了!”
正在片鱼的青年男子在旁边噗呲一笑,他眉眼一弯,嘴角上翘,就有一种少年的澄明和憨萌。
这笑声在这种氛围下显得极其违和,说时迟那时快,灰衫男子向前一探,伸手去抓青年男子。
中年男子将青年男子迅速往后一扯,可那灰衫男子动作更快,袖中刷地伸出一把短刃,抵在白净男子咽喉处。
这一变故太快,周边的人投鼠忌器,都停下动作。
中年男子喝道:“放下兵器,都退开!不然我让他马上去见阎王爷!”
青年男子面色苍白,勉强笑道:“阎王爷不收我的,你还是不要割我,我小时候算过命,谁割我谁倒霉……”
那持刀歹徒喝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