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乔氏与荣成有私情的?”裴霁舟睨眼看着张三平,他同情眼前这个男人,可更为那三个本不该死的人惋惜,接着他又看向了造成这一连串悲剧的始作俑者。
荣成垂头沉默不语,张三平更是难以启齿。
见二人都缄默着不作声,裴霁舟继续施以压力,“若本王没猜错的话,是从张玉珍与荣齐定下婚事之后不久便知道了吧?——然后,张玉珍就死了。”
裴霁舟故意说得模棱两可,然后,如他跟江瑟瑟料想中的一样,张三平的脸色倏地又变黑了几分。
“本王知道,你并不是想要张玉珍的命。”裴霁舟话锋陡转,让除了江瑟瑟在内的所有人完全摸不清他接下来将会说些什么,“那天应该是玉珠同你上山砍柴的,但你却执意让玉珍跟着,之后又找借口支开了玉珠,就是想找机会说服玉珍与荣齐解除婚契,因为你觉得玉珍与荣齐成婚有悖亲伦,将来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张三平紧张地咽着口水,他空洞无神的目光逐渐凝聚,眸孔也跟着慢慢扩大,他的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张三平不知道裴霁舟等人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毕竟这件事情连荣成本人都不知道,而唯一知情的乔氏早就死了。
“但你低估了玉珍对荣齐的感情,无论你如何诋毁荣齐,却丝毫动摇不了玉珍的心。”裴霁舟娓娓说道着,像是在讲述一桩久远的故事,“也是,如果仅凭几句话就能打消玉珍想要嫁给荣齐的念头的话,早在定婚之初,她便会听其母亲的话了。”
“父母亲轮番的劝说想必让玉珍也生了疑,然后在她强势的逼问之下,你不得已吐露了实情。”裴霁舟定定地凝视着张三平,他的视线如同一把利刃在一点一点的剜着对方的心,“张玉珍当时应该很受打击吧?羞愤还是觉得耻辱?你知道你女儿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从崖上跳下去的吗?”
“啥?张玉珍是自杀?”雷鸣惊呼出声,接着他指着张三平问裴霁舟,“那他究竟跟闺女说了啥啊?”
裴霁舟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扫过荣成和张三平二人。被戳穿后的张三平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而荣成脸上的惊愕也慢慢凝滞,从他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已然猜到了实情。
“你和乔氏之所以会阻止玉珍跟荣齐成婚,是因为知道了玉珠姐妹并非是你的亲生女儿,而她们的生父另有其人罢!”裴霁舟将目光移到荣成身上,接着他笃定地道出了那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识的一个秘密,“那个人正是你对面坐着的荣成!”
在座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面上的神情就像是见着了鬼一般,就连一向话多的雷鸣数次启唇,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所有情绪全数堵在他的喉咙里,差点儿把他噎死。
“不,不可能!”尽管已猜着了七八,但当荣成亲耳听到这话时,他仍是不敢相信。他激动地在椅子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坐在他两旁的魏登明和李昂按住了肩膀。
与此同时,厢房门口传出一声坛碎的声音,众人齐齐望去,见张玉珠满脸泪痕在愣怔在门口,而她脚下散落着一地的碎片。
张玉珠脑中一阵轰鸣,她已分不清刚才听到的一要是真的还是只是她的一场幻觉。她神情呆滞地蹲下身准备拾捡地上的碎片,却在刚触碰到时便被划伤了指腹,潘大状连忙奔过去拉着她远离了危险之地。
正犹豫是否是将张玉珠带出门外时,裴霁舟却道:“让她留下吧,她总归是要知道实情的。”
潘大便将其安置在了自己身边坐着,至于张瑞,则让衙役带到外面玩儿去了。
张玉珠就那样木讷地坐着,她神情依旧呆滞,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活像个没有魂儿的木偶。
可事实远比她想像的还要残酷。
“不过张三平,有一件事恐怕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裴霁舟又道,“你知晓玉珠是荣成的女儿后,因着她与玉珍是双胎,所以自然而然以为玉珍也是荣成的女儿,但你不知道的是,玉珍她不是。”
张三平眼底的惊愕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放大着,接着他听到此生最为离奇与巧合之事,也因此彻底突破了他心底的防备。
“玉珠与玉珍虽是同胎,但她们生父却分别是荣成和你。”裴霁舟也跟着染上了丝悲凉之色,“玉珍和玉珠两姊妹无论是身形和相貌都大相径庭,明眼人一看都不会觉得两人是双胎,但事情离奇就离奇在她二人确实于同一时辰出生,所以这也怪不得你。”
“玉珍她,本不用死的。”江瑟瑟哽咽着补充了一句。
“啊——啊!”崩溃的张三平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血气瞬时间涌上了他的脑中,他站起身悲戚哭嚎的时候,突然就撞倒了椅子直直向后仰倒了下去。
仇不言和雷鸣赶紧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但张三平身如灌铅之重,任由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如何拉扯都无法将其扶起身,最后只得任他瘫坐于地上。
“哇啊——啊!”坐在地上的张三平又是捶胸顿足,又是呼天抢地地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