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成了熟客,就会有人带着去更大的场子玩。
开这种场子的人不是什么良民,对熟客和杀猪没什么两样,骨头里都能给你榨出二两油来。秦立国最初只是找点事消遣一下太过孤寂的时光,慢慢却被坑得越来越多。
多到需要秦立明焦头烂额去收拾烂摊子。
周倩要生的那个晚上,秦立明没有回来。
她敲开了对面夏家的门,麻烦因为妻子怀孕而买了车的夏凤延帮忙送去医院。
在她生产的三天后,只打过几通电话的秦立明终于抽出时间来赔了她一晚,然后继续去和赌狗场扯皮。
没出月子,周倩自己去给小小的、因生产不顺而体弱的孩子上了户口。
“对,”她在工作人员诧异的询问声中说,“就叫秦输,输赢的输。”
“你怎么给孩子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怎么,这个名字不是很应景吗?”
“哪有当妈的给孩子取个这么晦气的名字!周倩,你让孩子以后怎么办?”
“你这个当爹的要是来看一眼,也不至于这样!”
“我在忙大哥的事……”
“秦立明,你到底知不知道谁以后会和你过一辈子?分不分得清谁轻谁重?”
“那是我大哥,不是其他人!你把户口本给我,我去把孩子名字改了!”
“想都别想!只要你一天不和你那个赌博的哥哥断绝关系,就别想改回孩子的名字!我要让你看看你的愚孝是怎么让孩子一出生就输在起跑线上!如果你私下去改,我们就离婚!”
“爸爸。”刚识字不久的秦述仰起头问,“为什么你教我写的名字和妈妈教我写的不一样?”
秦立明沉默了一会儿,“是妈妈弄错了……写我教你的就好,我教你的简单。”
秦述很听话,下一次在周倩面前,他就端端正正写了“秦述”两个字。
看着作业本上他稚拙的笔迹,周倩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不想叫那个名字?”周倩问。
秦述在她面前格外沉默,只点点头。
他分得清字的意思,知道输不是个好字。
周倩看着他,目光很淡,却又似乎有烈火燎原。
“那你就一直做赢的那个。”她说,“只要你能赢,叫什么根本无所谓。”
你要做人生的赢家。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儿子改名字?他今天把户口本拿去学校办事,被别的小孩看见真名笑话了!”
“笑话就笑话,就他们那成绩,笑话几声就能比秦输好了?”
“我说过别在我面前叫这个名字!”
“好啊,你和你那个大哥断绝关系我就改口!这都几年了,他的恶习改了吗?你给他收拾多少烂摊子了??”
又在吵架了。
秦述安安静静收拾好自己写完的作业,拿了根从小卖部买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去找夏昭。
很奇怪的亚热带水果口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
“昭昭,”他用那种很温顺柔和的、看保护神的眼神注视着她,“谢谢你帮忙教训那几个笑话我的人。”
夏昭因为前段时间牙疼已经好多天没吃到糖,看到秦述手里的棒棒糖眼睛一亮:“谢什么,罩着你是我身为邻居应该做的!”
她咯嘣咯嘣把糖球咬下来,将包装和糖棍毁尸灭迹,含糊不清的安慰秦述:“名字没什么,我同桌还改过两次名呢……一次是因为上户口的工作人员听错了,一次是觉得不好听重新改,你这个可能也是听错了,改回来就好啦。”
如果只是简单的听错就好了,秦述想。
他对夏昭道了谢,回到家中,看到周倩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手掌印,霎时愣在原地。
秦立明的手不断颤抖着,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打下那一巴掌。
也许母子间的确有微弱的心灵感应,那时秦述觉得,妈妈快要走了。
他这样惶恐不安地度过了几个月,终于等到了那一天的到来。
提起的心终于落下,只是径直落尽了谷底。他很笃定而平静地问:“你是终于要走了吗?”
你是要拥有另一个人了吗?
回忆涌起又散去,秦述给秦立明倒了杯水,竟像是在招待客人。
不是大伯那边的事 那就是爸自己的事。
他想起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的端倪,感觉自己提起的心再一次落了下来,语气也如数年前那样笃定而平静。
“那是你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