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芳会这样自卑,连同云飞扬多说几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怪不得青年会说游遍芳是养在深闺中的娇小姐,原来是这么个娇法。
青年方才明显也瞧见了,不忍再看,扭过了头,止不住地感慨“封建害人”。
姜尔雅再也没有了看下去的欲望,转身便走。
当真是可怖。
缠足起源于北宋,是在女子幼时,脚只有三寸大时将骨头生生打折,脚趾折断,用白布紧紧缠住,以保证脚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的生长,保持小巧玲珑,满足男人们畸形的审美。
美是伴随着痛的,何况是如此残忍的美,通常情况下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可以缠足,以抬高身价,寻得更好的人家出嫁。
即使清末已经有了天足运动,劝戒缠足的“天足会”等,一些封建顽固余孽仍旧在迫害着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女孩。
姜尔雅走在繁华大道,却如同置身冰窟。
她茫然了。
她写这些了吗?
好像写了,但好像也没写。
平台不允许出现血腥暴力情节,姜尔雅于是没写;有些血腥的暴力的东西却是这个时代的必不可少的文化符号,她于是写了。
那到底是写还是没写啊。
姜尔雅不知道,她忘了,她只记得有段时间,铺天盖地的骂声席卷而来,她抱着电脑,一个字一个字地改文章,用墨写的谎言掩盖着血写的事实。
姜尔雅神游天外,没怎么注意看路,便一头载在了一家摊子上,将摆摊的布弄得出了褶子,玉器随之破裂。
摆摊商贩浑浑噩噩地拿起地上断裂的玉簪,目光哀求:“贵客,您瞧瞧看,成色极好的玉做的,买一个回家吧。”
姜尔雅沉默着掏出碎银,丢给了他,那人欣喜地接过,眼神算不上清明,甚至狂热:“太好了,有钱了,有盼头了,我儿子的病有治了。”
“果然,日子会一天比一天过的好,好日子总会来的。”
他说着希望总会像黎明一样到来,可姜尔雅分明看到他一步步走向绝望。
那人麻木的人强颜欢笑,给予生活最后的假象。
给了第一个人,便会有第二个人上来。周围的商贩摊主见此,纷纷围了上来:
“贵客,你看看,我的小鼓坏了,你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吧。”
“活菩萨啊,我爸病重,还没有钱下葬,你也可怜一下我。”
“我的包子被狗叼走了,你得负责!”
“你为什么只给了他钱?你是和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吗?还是看不起我?”
“你怎么这样?我知道你们这些臭有钱的就爱显摆,看不起我们穷人。”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我老早看你走路都心不在焉的,你是干了些什么亏心事吧!”
“我去告你,你今天要是不给钱的话我把那些亏心事都给你抖出来,让你身败名裂!”
“……”
这对话越来越离谱,姜尔雅分明不认识她们,去还是能感到浓得快要溢出来的恶意。
姜尔雅脸色惨白,这些人哪里是把她当做活菩萨,分明是冤大头。
她摸出一个钱袋子朝远处一扔,趁着人群像是饿狼遇见了肉般四散,追赶着钱袋时逃也似的跑了开来。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