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后出宫妃,真乃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不久之后,任念安换上一身桃红色茶花纹缎面袄裙,戴上一支镶玉的金钗定住发髻,稍稍装饰便随刘成文赴了清海伯府的婚宴,这场婚事来得太迟,仿佛想补足什么,清海伯寒家大宴三日,几乎所有官宦世家都到了,清海伯府的花木简单清雅,楼阁也简朴许多,比永宁伯府又是一番景象。
许多人影的觥筹交错中,任念安看到了坐在首席的寒大娘子,六七年前,她也曾见过她,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更瘦弱,更苍白了些。寒大娘子今日上身一件暗蓝色兰花暗纹小袄,下一件月白色长裙,清艳至极,五官被衣衫衬得更精致冷丽,发间几只蓝宝镶银的钗环在光下闪着幽深的光,任念安看着女子的身影与记忆里的逐渐重合,心中泛起些许感慨,许久才低头用饭。
宴席快散时,女眷们才渐渐离去,任念安久久未见刘成文来接自己,便知道是和几个好诗文的老大人纠缠,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一回头却看到寒大娘子正坐在不远处。
寒大娘子冲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娘子也没走?等家中夫君来接吗?”
任念安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家夫君怕是又有事耽搁了。”
寒大娘子说道:“我家马车还够两人坐,若娘子不嫌弃,给家中夫君传个消息,陪我一同回家吧?”
任念安有些愣住,她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娘子如此平易近人,果断地答应了,让鹅黄给刘成文带话后准备起身,却看见寒大娘子那双清澈的眸子正请求般看着我:“娘子,可否帮个忙,扶我一下?”
可她身旁明明有侍女啊?任念安如此想道,却还是走了过去,任由那只发凉的手挽起自己的胳膊,才听见女子轻轻的声音:“每每起身眼前便发黑,这般无非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副病弱样子罢了,娘子别见怪。”
任念安没再说话,一同上了那辆配了两匹马的马车,车内很宽敞,两个人坐绰绰有余,她打量着身边的女子,不禁开口:“夫人是不是忘了传话?你家夫君等不到你,会着急的吧?”
寒大娘子摇了摇头:“我没让他来,他在家中等我。”
任念安更疑惑了:“为何在家中?夫人身子不好,夫君不应该时时陪着吗?”
寒大娘子叹了口气:“一样的话,今早跟我闹了不知多少时辰,这回回去还不知道气能不能消。”
她看了看任念安,又说道:“这次搭上面子为他谋亲事便够了,若再给了这回面子,下次就不知道还会求什么了。”
任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若是换成刘成文不来接她,她回家会好好揍他一顿,可眼前的女子显然不这么想。
“听说夫人家中新添了位哥儿,还未曾恭喜过,改日定当上门庆贺。”任念安说道。
“澈哥儿听到一定开心,那孩子不知道像了谁,一听到人说话就笑。”寒大娘子笑着说道,“娘子家中可有孩子么?”
“是有的,有一个女儿。”任念安开心地说道,“长得很可爱。”
寒大娘子从身边的囊袋里拿出一把金锞子,塞到了任念安手中:“我也还没庆贺过呢,区区心意,烦请收下。”许久,又补了一句:“我最喜欢女儿,可看样子也不会有了。”
“幼时去夫人家,得的是银锞子,还是我女儿有福气,得的是金锞子。”任念安说道,“我那日,还白得了一块上好的红宝石,至今还留着呢。”
“娘子是……”
“羽林将军任停云家中庶三女。”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永宁伯爵府门口,掀开青纱的帐幔,任念安看到了永宁伯爵的身影,他一身猩红的衣袍站在那里,还是当年那般挺拔俊俏非常。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寒大娘子下车,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揽过她向府中走去。
时间兜兜转转,像是又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一日,马车上的任念安呆呆地想着,一时间到了家还不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