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去书店，不仅要找和外贸有关的书，还要找和服装相关的资料。
卖任何东西，想要赚钱，就必须比客户更了解商品，才有出头的可能。
王阿姨站在许涟身侧，安下心来。
新来的小许，看着就是个会读书的女孩子。又礼貌又聪明，非常细心。初来乍到，便把厂子的一桩桩一处处都了解到了，还拿个笔记本密密麻麻地记起了心得。
杨老板眼光真不错，连她这个在工厂里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油条都忍不住想夸奖她。
许涟可没注意到王阿姨炯炯有神的目光，她的脑门发烫，内部正高速运转着。
杨烬然的原材料，大多是棉布，有少量化纤。目前生产线上跑的商品，都是样式简单，版型规整的工作服，周围有几条小产业链用边角料在做袖套，袜子。
不过，最角落里有一条崭新的产业链，正在生产女式连衣裙。圆领收腰，下摆荷叶，样式非常时髦，很有九十年代港风的气质。看来，杨烬然也意识到专心给国企供货并不稳定，开始转型要散客的市场了。
那她要走的破局，便正在这条产业链上。
许涟在产业链旁呆了一整个上午，记下了所有的环节流程，又仔细复盘了好几遍。便打算上楼去找杨烬然，探探他的口风。
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掩着门。许涟轻轻一推，便听到杨烬然清晰又没好气的一声，
“进！”
许涟抱着本子大踏步进门，盯着杨烬然看，心里给自己打腹稿。
杨烬然挑了下眉，放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洒脱道，
“讲讲！有什么收获。”
许涟毫不畏惧，眨眨眼睛，一大串精密有效的分析便脱口而出。
“首先，产业链很密集，产量很大，库存充足。但产品单一，八成以上都是工人工作服，丝毫没有做到多元化。
其次，由于采购反悔，生产好的工作服减少了内销渠道，很多堆积如山。如果不尽快卖出，而是积压在库房里，势必要赔本。
最后，工厂里做连衣裙的特殊生产链我很感兴趣。样式精美，质量过硬，并不亚于我所知的海外产品。
也许，你可以找一下出口的路子，将你的售卖渠道拓宽。”
杨烬然着实吃惊，他倒是小看了这颗豆芽菜。本来以为随便捡了块石头，没想到还可能是块金子。
他停下思考，一会又接着道，
“你看过财务的账本没有？”
许涟有些愣住，摇了摇头。
她才刚来，只在车间转了，并没有和管理层有任何接触，自然一问三不知。
杨烬然敲了下桌子，俊美的脸显得很干脆，
“财务处五点下班，你还有一个小时，赶紧去。
管他们要厂里这个月的账本，不会的张嘴问。”
他挠了下头，又很严肃：
“你说的一二条，我心里有数。
第三条，是个未知数，我也不能听你这么忽悠就随便上路。”
杨烬然顿了一下，拿出几分认真来：“你先看账本，把服装厂的经营模式看懂了，再给出你自己的分析。
在你和我对局势都一清二楚之前，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改现在的经营模式！
现在把连衣裙送到小商店寄卖都做不到，运到国外卖给洋人，我有理由推测你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