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之间,五官精致又和谐,那身华服不曾在她身上增添上位者的威仪,她透出的更多的是看透事实的清冷,真是矛盾又和谐。比起容貌,无怪乎凌波公主最先注意的便是她所着的那一身衣服,这倒不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观点作祟,纯粹是因着兰轩这一身,除了衣服的规制低了庄王一级,这身装扮恰如九州王室所存的九王图里昔年的庄王一般无二。
这身衣服和兰轩的容貌何尝不是相得益彰的存在,‘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说得就是白灼灼,对于她的容貌,她一向自负,看着眼前的锦兰轩,她却无有质疑声,随着兰轩话落,白灼灼敛衽回礼,“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公主名不虚传,何来轻许之言?”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公主这一双含情眸生的极妙,就凭这双眼眸公主已然胜出良多。”这倒是兰轩的肺腑之言,凌波公主那双眸子可谓点睛之笔,也是这双眼睛构建了独属于凌波公主的特有的纤弱气质。
还不待白灼灼再说些什么,就听叶九歌嚷嚷道:“你们俩夸来夸去,有意思吗?春花与秋月,各有其风情,美得各有风格,这不是事实吗?”顿了顿,叶九歌对着兰轩这一身装扮好奇半点不带犹豫不带试探的直接发问:“仲宣怎么会想着穿这么一身?这么招摇,可不像你的作风。”
“因为我是阿九的朋友啊——”兰轩的眼眸对着叶九歌的眼眸,她诚恳的说道:“我以为阿九更希望的是和作为华阳的我相处,而非和齐国的鬼谋相对。”
兰轩在决定赴宴后第一时间安排人从建安送来这身衣服,这身衣服既正式又不正式,正式在它王太子的规制上,不正式在它毕竟算是常服,不是朝见的衮冕服,再加上男女服饰毕竟不同,若不是此衣仿照庄王的常服所制,也算不得什么。没有原因的,她就是觉得穿这一身才对得起这次的宴请,兰轩更希望的是她代表的是锦国的王女,而非齐国的谋士,就如一身军服的叶九歌,也如冕旒加身的金初阳。当然,她这么做也是知道无论哪国都不会对她这一身装扮表示不悦,以她的身份,齐国不用说了,有齐靖宇在,她这小小的出格算不得什么。于秦国言,看在云山郡的份上,她只要做得不太过分,秦国也不会说些什么。同为女子,金初阳更不会说些什么,阿九作为朋友,自然也不是问题。而以上几国不存在问题,白国就不会是问题。
闻言,叶九歌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不过,兰轩的提前到来到底打乱的叶九歌的安排,再加上锦兰轩和白灼灼不熟,要真要让她们自行寒暄下去,恐怕等金初阳到来也未必能聊出些什么来。那么,她又该如何迅速引得她们熟悉起来呢?叶九歌毕竟不同于一般女子,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活动来,不说军帐中多有不便,就是方便,她也行不来一般女子的风雅作派。最终,她迟疑开口:“时间还早,要不咱们来行酒令?”话一出口,叶九歌就有些后悔,这委实不是个好主意。
也如叶九歌所想,此言一出,尴尬开始滋生。
还是兰轩开口为她解围:“煮酒谈天,也算风雅。”
白灼灼接道:“忽与一樽酒,日夕欢相持。相知相识,岂不乐哉?”
三人相视一笑,生疏去了大半,气氛甚是相得,与白灼灼和锦兰轩言,朋友的朋友,自然也算朋友。
叶九歌还是第一次这样风雅的饮酒,她的对面,微红的炭火,稍稍加热略带温热的水,再加上锦兰轩转动锥子样式酒壶的皓腕,哪怕是简陋的条件,在她做来也自有一股赏心悦目的风范。兰轩的对面,白灼灼专注的盯着她的动作,眉眼间略略透出几丝跃跃欲试的想法来。
三人围绕小方桌跽坐在毛毡毯上,眉眼间皆是一派闲适。
温酒罢,锦兰轩向着三人面前的瓷蛊中各斟一杯,小小的酒壶,三杯过后,只余一个浅浅的底。酒是商丘颇具盛名的梨花酿,带有一丝微微的甜,是极其适合女子饮用的一杯酒。
叶九歌下意识的想一口干了,看看一侧细细浅尝的锦兰轩,再看看另一侧小口轻啜的白灼灼,尤其是白灼灼,半眯的双眸,略带陶醉的表情,似乎品的不是普通的梨花酿,而是什么珍藏了几十年的佳酿。最终,叶九歌也变得文雅起来,虽说不够味道,这样慢慢吞咽,似乎别有一股风味。
白灼灼不是不曾喝过梨花酒,梨花酒在商丘最是常见不过,但她还是认为这是她喝过的最好的梨花酿,无关品质,单单是因为面前的两人都将她当作一般地位的人。真好,这一刻,她不是那个只存在深宫里的无可奈何的美貌公主,她是白灼灼,也只是白灼灼。面对锦兰轩,原本她有太多话想要问,但真的见面了,却觉得这样就很好,以国都为名的公主就该这般随性自然,管她为什么放任锦国灭亡,就如白灼灼将要谋划的事情一般,总归是她们想要的。叶姐姐的朋友,果然如叶姐姐一般值得相交。
一杯酒饮完,兰轩晃晃温酒的酒器,示意白灼灼:“要不要试试?”刚刚温酒的时候,她就见白灼灼对着煮酒一事颇为心动。兰轩早早到来,原以为和叶九歌会聊的很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