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溯丝毫没有在意杨平的嘲弄，十指几乎全部抠进了触须里，生生拉开了一条让她呼吸的缝隙。
这个距离，再近一点，她就能拿到剑了！
杨平百无聊赖地用触须抛着剑玩了两下。
剑起。
剑落。
原本抠在触须上的手指电光石火间探出，抓住了含光剑的剑刃，血液瞬间从她手指被割开的刃口上流出。
姜溯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刺剑！”
杀了它！！！
个人面板里，天赋一栏的剑阁初级剑法（1/21）陡然亮起，千百次锤炼过一般，带着她握住含光剑剑刃的手指轻轻一弹剑刃。
触须被含光剑震开，透亮如水的剑身在空中半旋。
姜溯满是鲜血的手指顺利握在了剑柄上。
她的眼白猩红，瞳仁漆黑，满眼杀意。身旁鞭炮一样的枪声一时噼啪作响，一时又寂静无声。
刺剑，孤注一掷。
剑仍在手上，可是杨平却只觉得那柄剑已经刺破他的眉心，穿透他的头骨，搅入脑浆，从后颈而出…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头，只有一对眼珠子。
风也停下来了，红色的赤缠细丝停滞在空中不再下落，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
除了姜溯额间一抹金色，夜色浓重如墨，再看不见别的颜色。
杨平忽然露出了一抹极惊恐的神色。
那刺剑极慢极慢地刺穿了他的腹部，原本连他外皮都伤不了的剑，此刻却一寸一寸地推进着。
杨平试图用触须绞断姜溯的脖子，却迎上了姜溯此刻的眼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如同刚淬火的钢铁一样的冷峻与疯狂。
触须僵在了半空。他后悔了，他不该招惹仙尊弟子。
杨平慌乱地，想要用触须缠住不断推进的含光剑，却在缠上去的一瞬间就被锋利的剑刃割断。
九枚电浆子弹只不过让他有点狼狈和烦躁，但这薄薄的一柄剑，却让他真正有了要死在这的危机感。
“师姐，我、”杨平的话卡在了一半。
姜溯的剑也只推进到了一半，触到了一个硬物。那是她用九枚电浆子弹都轰不碎的污染物核心——蚀晶。
下一瞬，剑尖又一寸寸地推进，将杨平腹中的蚀晶毫不留情地点碎。
杨平想说的话有很多，包括求饶，或者用姜溯队友的性命威胁，或者拿整个古绛区的污染值威胁。
可是姜溯的剑太快了，快到他只是刚刚意识到不对，就已经彻底丧失了最后的机会。
世界完全暗下之前，他突然回忆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当初，姜溯拿着一根钢筋，在他的面前刺入了E级污染物的体内，直接捣碎了对方的蚀晶核心。
……我的蚀晶，会是什么样？
缠绕在姜溯脖颈上的触须先是缓缓松弛，彻底失去后继之力，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她听到身后有两声机甲落地的巨响，世界仿佛在这声响后重新启动了。
【任务进度+200】
【阶段任务：清理污染物（202/100）】
【奖励当前修为提升二阶】
【当前污染值：90】
【当前修为：练气二层】
死了。
姜溯额头上的伤口早已干涸，来不及擦去的血液成片凝固在脸上，不断刺激着她的眼睛。脖颈上被杨平绞住的位置正在逐渐泛红，第二天大概就会变成吓人的乌紫色。
手指上的血液顺着剑刃滑落在地面上，滴在杨平已经彻底没有生机的触须上。
姜溯垂下眼，看着眼前拳头大的，灰绿色的眼球一点点泛上死灰，由半透明触须构建成的杨平轰然倒塌。
触须很轻，连一点尘土都没有扬起。
一只一直窝在角落里的E级污染物被暴露了出来，它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大概是喊师姐吧。姜溯在心底给自己开了个玩笑。
她身后的人群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是的，该欢呼了。
姜溯迟钝地眨了眨眼，这才感觉到浑身散架一样的疼痛。肋骨无疑是断了，呼吸都带着难以忽略的刺痛。腿有些使不上力气，不知道是太疼痛屏蔽了感知，还是单纯的扭伤。
她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