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今天难得默契,彼此都会昨天发生的那件事心照不宣,孟渟不说,他也就顺水推舟,不知道是配合她假装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是他原就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但她还是不放心。
孟渟偷偷拿余光瞟了眼身旁的人,原想暗暗观察他现在是什么反应,但是那人今天好像格外与她心有灵犀似的,此时正巧也抬了眼,误打误撞地,就这样与她的目光正正相接。
对视。
“叮铃——铃——”
早自修的预备铃在此时正好响起。
孟渟面无波澜地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任她此时心跳如鼓,目光如临大敌,疯狂逃窜在眼前英语笔记的字母之间找不到落点,她还是强装镇定,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煞有介事地翻过眼前这页笔记看了起来。
但显然她的演技实在拙劣。
她后知后觉刚才的她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
才强撑着心思看了两三行,忽地听前面的陈昊年猛然惊呼:“我的老天爷!鹿子霭?你怎么回来了?”
孟渟抬头,却看陈昊年此时站起了身。
陈昊年生得高挺。他原就属班里高个子的一类,目测保底也有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周净植身边的时候与他持平不相上下。所以当他现在在坐着的孟渟眼前这么一站时,赫然是在她的面前竖起一道高墙,投落而下的影子全然将她身前的课桌包裹,孟渟看不见来人。
“你好夸张。”
那人经过陈昊年,跨进里面的位置时,孟渟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女孩生得很漂亮,小头小脸,眉眼精致,是很标准、挑不出错的五官,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很独特的琥珀色浅瞳的小鹿眼,圆润明亮,甜而不腻。孟渟遇人无数,形形色色,很少能有让她感叹惊艳的人物,而眼前的这位女孩当属首位。
却看前面的陈昊年此时转过身,抱臂面向她,拧眉打量好半天儿问道:“你真的好了吗?”
“怎么,”女孩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怼了句,“难道还怕我传染给你吗。”
“不是,我就是好奇。”陈昊年诚恳发问,“别人家得水痘呢都是幼儿园小学还是小孩的时候,你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也还能中招呢。”
他说这话的表情实在欠揍。
“我体虚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显而易见女孩懒得搭理他。
她自顾坐下,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递给身后的周净植说,“诺,你要的东西。”
周净植自然接过说了句:“谢了。”
孟渟瞥了眼,发现是本笔记本,棕色软皮,常见的款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忽然听面前的陈昊年又问了句:“予成哥已经走了?”
“嗯。不算太久,也就,嗯,上上周日吧。”女孩语气淡淡,听不出来话里有多大兴致,“哦他说这是他压箱底的宝贝,换做别人他还不给呢,嘱咐我叫你保管好它别给他弄丢了,到时候明年高考结束他还要管你要回来呢。”
“嗯?予成哥他不是已经高考完好多年了吗,那还要它回去做什么?”陈昊年奇怪。
女孩无语:“他也就这么一说你还真当真啦。我看他高考的那三天,上午带去考场的书就没见他下午考完带回来过。自从那天你向他提了句后,他回去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才找出这么个笔记本,他说他觉得你还不如直接借他的脑子来得更快些。”
“你看过了吗?”周净植难得开口。
“没。”女孩耸肩说,“我不感兴趣。”
“拜托!她还需要看什么?”陈昊年惊呼,“这些东西我估计她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就算她真有什么不会的,人就是她哥,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哪里还像你我现在这样大费周折,还需要问借人家的笔记自个儿在这儿钻研呢。”
“怎么,”女孩觉得好笑,“那你现在过户过来,改个姓,给我当弟弟,鹿昊年?”
周净植翻开笔记,孟渟瞥见笔记的扉页里此时赫然夹着张枫叶,叶端被一截透明胶带固定,看得出来枫叶夹得有些年岁,叶面颜色暗淡了许多,被压得很平整不见褶皱。
这边陈昊年闻言顿时不服:“我比你大,怎么说要当也该是当你哥,什么弟弟!”
“不巧,我不缺哥哥。”女孩云淡风轻,“想当我哥的人都能从这里排到法国巴黎,给你另寻捷径你还不乐意。算啦,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走弯路,不撞南墙死不回头,随便你咯。”
说着她还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头才摇到一半,她似这才注意到周净植身旁坐着的人。
她惊讶:“这位是?”
话题似乎说到了自己身上,孟渟不着痕迹地从周净植手里那本棕色软皮笔记本处收回目光,抬头,视线正对上女孩看向她的那双圆润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