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又发生凶杀案了,两起。一起是做茶棚生意的老王一家六口。一起是做木材生意的殷家七十三口。其中殷家是迄今为止所有案子中死者最多的一起。根据打探消息的坅回报说,殷家遍地尸体,满墙鲜血,跟作了画一样。整个宅邸煞气极重,官府的人都不敢进去。
千寻嘉没去现场,倒是去了城门口。因为据说一夜两起案子接连发生,规模之大前所未有,百姓再也待不住,能找到门路的纷纷拾了家当要逃出城去。可是因为凶杀案无法侦破的原因导致百姓大规模外逃,官府担心消息传得太快,会引起上头的责问。到时候别说乌纱帽了,连脑袋可能都保不住了。
因此大白天的,城门紧闭,百姓们堵在城门口苦苦哀求,而拿着刀枪的官差粗暴地阻拦着。城门口的交通,瘫痪了。
“殷家有两个及笄待嫁的女儿,也死了。”人潮太挤,两人远远地躲了出去,楚湘王告诉她坅打探来的消息。
之前发生的七起案子中,有三起中都有幸存者,是三个云英未嫁的女儿,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地便失踪了。他们去了哪里?因为什么原因被劫走?
现在仍旧是个谜。
“不去审问那只狐狸吗?”他问。
“你认为他会老实交代吗?”千寻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头也不抬地回答,“还不如我亲自去去将他的同党抓来更快。”
说着,已经走进人群,朝着人潮相反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时候他又回了客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丝线上一划,鲜红的血珠子立刻扩散开来,将整张网染成红色。红色上嗡嗡作响,跳跃着更加厉害的法术。被困了一天的白狐狸本来是百无聊赖地倚在线上,见状立刻跳起来,缩着身子不敢再触碰。
千寻嘉坐在床上没有理会它,将昨晚上剪下的纸人拿出来,催动法术让纸人飞起来,全部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白狐狸身体紧紧绷着,一时也不敢大意,目光复杂地看着做法中的女子。
“你认为我是凶手?”隔了一个白天之后,白狐狸终于放缓了语气,心平气和地和千寻嘉说话。
“不是。”千寻嘉闭目,声音冷冷,“你是主谋。”
白狐狸差点跌倒,抬起眼睛:“证据呢?就因为我深夜进了一个男人的房间?你想多了,我只是饿了,来找点吃的。你的同伴住这么好的房间,房间里面一定备着好吃的点心为夜宵。”
千寻嘉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人类传言,凶手是采花大盗,抓走了几个女儿。我若是凶手,就会去你的房间,怎么会来一个男人的房间。”白狐狸觉得如今的局面很好笑,说出来谁会相信?
千寻嘉睁开眼睛,嘴角一动笑了笑,缓缓道:“这是我的房间。”
白狐狸的表情僵住,见千寻嘉的嘴唇一张一合:“昨夜,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我让他住我的房间。因为我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已经在里面做法设下保护结界,如果去他的房间还得浪费法力再结一次。”
白狐狸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丝线上的红色还在转动,围着网一圈一圈,将它生生困在里面。他站了整整一天实在是累了,腰酸背疼只想找个地方靠着,可是也明白法师血液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咬牙切齿地瞪着千寻嘉,盘算自己若强行冲出去胜算的可能性。
“你有办法找到它吗?”他忽然间大声吼,“全城这么多人,你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吗?困住我,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昨晚的惨痛教训还不够吗?”
他说的是殷家的惨案。昨晚他被抓住,立刻就发生了一起比之前更大规模的屠杀,似乎是他的帮凶们的示威和威胁。千寻嘉看着网中的他,不说话。
“你的纸人能把全城都控制住吗?”他提出千寻嘉计划中的漏洞,“以它们那点消伎俩,能够在案发的时候发现,还是恰好在附近,就已经不错了。”
千寻嘉看着它,还是不说话。白狐狸叹一口气,忽然很无力——对牛弹琴就是如此。
“你的纸人无非是在案发以后捕捉空气中的游魂,以此确定是否右凶案发生,凶案地点在哪里。这样子笨拙的方法要先有案件发生才会起作用。”白狐狸取笑她,“而且失手的可能性更大,根本就做不到防患于未然。”
千寻嘉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嘴角一动,终于笑起来:“有的人的毛发只是为了遮住难看的肉身,而有的人的头发却可以织成抓住怪物的网——不要用你的浅见把这世界圈起来。”
说着,起身,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子拉开,白狐狸的头也跟着扭过去,进入眼中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一根一根的头发丝在空中交错,织成一张宽松的大网,将夜空罩住,一直延伸到视线之外的地方。白狐狸在屋子里面看不到尽头,只是隐约算了一下,脸色变了,回头大骂:“你果然是个秃子!”
外面的网跟屋里困住他的一样,都是千丝万缕,看起来稀疏,效力肯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