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她招手，“过来。”
郑轻瑶慢吞吞的走过去，沈苏和问，“累不累？”
她想说不累，被他的话堵住，“这个雪道坡度27，长度210米。”
言下之意，上坡的路又高又长，不可能不累。
“眼镜给我。”
郑轻瑶乖乖的摸口袋，把滑雪镜递给他，
沈苏和接过眼镜，拍了拍湖蓝色滑雪板，
“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然后就拿着她的滑雪镜对着太阳东摸西按，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郑轻瑶看着一尘不染的单板，终是没坐下去。
检查完眼镜的沈苏和见她还站着，问，“怎么不坐？”
郑轻瑶，“不用。”
她带着面罩，沈苏和只能靠呼吸判断她的情况。
刚上坡那会儿，郑轻瑶靠近，吐气声有点重。
现在，呼吸已经舒缓，声线平稳，应该是缓过来了。
“休息好了吗？”
郑轻瑶轻嗯声。
沈苏和把眼镜递给她，然后蹲下。
“抬脚。”
郑轻瑶的脚刚松动，又忙踩下去。
半蹲和他持同一高度，“我…我自己来就行。”
沈苏和停下整理固定带的动作，看着她，“你会穿？”
郑轻瑶很诚实，答，“不会。”
“那我”
帮字未出口，就被打断，
“让我来吧。”
郑轻瑶习惯靠自己，简单的问题自己解决。遇到困难，就在摸索中得出结论。
两人都在坚持。
与沈苏和平视，脑海里却是方才他蹲下后，入目的黑色头盔顶，圆滑，点点光泽。却像是一块不经打磨的糙铁压上心脏，钝痛。
人一生能有几个看他头顶的机会。
暖阳愈演愈烈，冰雪耐不住高温，终是软化成水。
沈苏和长叹一口气，先败下阵来，“你先坐下，我教你。”
郑轻瑶屁股着地，两手撑在后方。
重心还没转移，沈苏和的手臂已经越过滑雪板，抓住她的右脚。
郑轻瑶脚早已麻了，此时轻飘飘的无力挣脱。
脚被他抬起，光靠屁股肯定坐不稳。手不敢往回收，只能叫他，“你…”
沈苏和当没听见，还反过来吓唬她，“别乱动啊，你自己看看有几根固定带。如果没栓稳，摔了可别赖我。”
知道争不过，郑轻瑶放弃抵抗，反正是他自己要抢着绑的。
沈苏和仔细的调整好每一根松紧带的长度，蹲姿变成半跪，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牢固性才肯罢休。
郑轻瑶看着他认真的眉眼，远处的青苍色山峰也不过如此。
“把眼镜戴好，我们就开始了。”
说完，沈苏和抬头就见郑轻瑶聚集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
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沈苏和才转身，问，“想爬山？”
郑轻瑶在戴眼镜，不知道他误会了她的视线方向，回，“啊？”
沈苏和嘴角微动，声音很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今天滑雪，以后再带你爬山。”
郑轻瑶戴好眼镜后，沈苏和帮她拉了拉松紧带，“我看看。”
没发现问题，像是表扬小朋友一般，竖起大拇指、“戴的不错。”
想扶她起来，拉到她胳膊的一刻，被很快挣开。
沈苏和悬在空中的手，紧握成拳。在害怕，她会临阵脱逃。
近乎是在低吼的声音，“不准走。”
沈苏和抬起头。面部包裹下，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睛好像泛着光。
对于他突来的反应，郑轻瑶皱眉，睁大眼想要看清楚那抹泪光。
沈苏和又重复了很多遍，“不准走。”
声音越来越低。
郑轻瑶看他低垂脑袋，状态很不好，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沈苏和跪坐在雪地上，喃喃自语，“不要走。”
我不是地狱，只是濒死于千锤百炼。糟糕的日子里，你是我仅剩的美好。遥不可及，可是我还是渴望能得到你的施舍。
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晶莹的雪花开始慢慢融化。
郑轻瑶缓缓抬起手，却僵停于沈苏和肩膀上方，犹豫却没有落下。
“我不走。”
轻柔的嗓音如电流贯通全身。
沈苏和抬头，就见如葱根的手指，指向远处，“我是想问为什么不用我的滑雪板？”
顺着指尖方向，就能看见被遗忘在角落的滑雪板。
所以她刚才抽手，不是嫌弃他，是想指单板。
沈苏和心理好受不少，可是左看看郑轻瑶，右扫扫滑雪板，这问题还是回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