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金不知听没听见这番话,神情自若地唤了一声
“姐姐。”
或许三个月真的有些久了,谢晚韵忽然觉得眼前意外地陌生,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看着她转过身来,面露难色,小心做了个口型“家中安排”,谢晚韵到底站在那处没动,任由白郁金亲密地挽住了自己。
“姐姐来了,怎的不入座,妹妹请你,可是要赏个脸。”
她说着亲自请谢晚韵入座。
谢晚韵看懂了她的口型,心软了一瞬,还是坐下了。
眼皮一掀,紫袄的裴知音就在对面,笑盈盈望向这边。
而一旁不屑打量的眼神自然无法忽略。
谢晚韵紧了手,忍下头疼,忍下心中那股烦躁,也不去看左右的人,只瞧着面前流淌的曲水。
上头就是白郁金,今日她生辰,着了一件粉色樱绒袄,活泼靓丽,女孩盈盈一拜。
“郁金多谢各位姐姐府中做客,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见谅。”
请来的姑娘祝福话一句接一句。
“白家妹妹愈发可人了”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谢晚韵也看着好友,缓了神色,举起梨木桌案上的一樽清酒,衷心祝愿她
“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一旁的丹阳郡主抚着丹蔻,意味不明笑了笑
“白家妹妹这曲流倒真是别有一番风雅。”
“不能浪费白家妹妹这般心意。不如这样。咱们也同样放一酒水,自源头顺流而下,这酒水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回答在场人的一个问题,若是答错了,那便喝了面前的酒,若是不答,那便自罚三杯向各位姐妹赔罪,可好?”
裴知音觉得有意思,在无言中率先应到
“诗词歌赋还是谜语?”
丹阳郡主模糊地回了一句“都可”
既然颇有身份的人发了话,其它人哪有不从的道理。
很快,这场游戏便开始了。
谢晚韵除了那句祝福话后便一直沉默不语,也不同意也不拒绝,冷着脸同任何人没了交谈的欲望,像是在忍耐什么才待了下去。
酒盏托在一片特质的树叶之上流了下来。
或许是水流比较大,酒盏一般流得远,大多停在了尾端几个姑娘面前。
裴知音往往是最急着提问的那个,只觉得读了这么多书终于有了点用武之地,什么诗赋谜语信手拈来,但她也不会刻意刁难,只出些平平常常的罢了。
再一次,那一叶扁舟自源头而下,被一转弯处挡了一下,慢了许多,漂浮在裴知音面前要动不动的模样。
裴知音捏住手中糕点,紧张地盯着那片叶子的动作,几乎是要在白郁金下定论“那就是知音妹妹回答问题。”时又往右流动了,好巧不巧落在了谢晚韵跟前,再没要动的迹象。
裴知音松了一口气,当即就要再出个巧一点的谜语难难谢晚韵,不料被丹阳郡主打断了。
“裴妹妹都一口气出了这么多题目了,不然让我也过过出题目的瘾。”
她一句裴妹妹激得裴知音旋即起了一身疙瘩,撇了撇嘴,她再被拘在府里,也知道这两人不对付。
丹阳郡主和安宁公主那点过节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
本想开口说“不行,下一个让给你。”
却被抢了先
“同裴小公爷成亲的滋味如何?”
她特地强调了“滋味”二字,明晃晃地还有同情的意味。
话一出,满场寂静。
裴知音气结,一边思量着府里头的事这么快就传出来了,一边暗骂这丹阳郡主忒坏的人。
正主还没说话,她先呵道
“说好的诗词歌赋谜语,丹阳郡主怎么私自改变规则,还问起别人府中的私事了,我瞧着我嫂嫂还没有同你的关系好到能问这种问题吧。”
都知道这是丹阳郡主的刻意为难,周围的人本不说话,看个乐呵,见裴府小姐居然起身维护公主,像是顾念着府中面子,一个个也搭腔
“是,郡主不若换个问题。”
“这般问怕是不妥……”
丹阳郡主却不依不饶“本郡主开始却说了什么问题都可,怎算违规,怎么,如此简单的问题,公主答不上来?那就自请三杯罚酒,也未尝不可。”
她语意轻轻,定定地看着那个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愤恨又或是感到羞辱的公主,只嘲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裴知音与自己尚不对付都能开口说上几句,谢晚韵等了许久,然等不到自家好友的一句维护。
其实,还没进门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不是么。
这次赴宴,不仅会无功而返,更是会丢了自己心中所谓的唯一的朋友。
她只觉得心有些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