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向她俯冲而来,与此同时,空中忽然出现密密麻麻的箭矢,恍若天罗地网将她团团围住。
阿禾凝目,脚尖后点,旋身而起,纤细轻盈的身子在空中翻转,无数锋利的箭矢擦着她腰肢而过,她落地瞬间,身子后仰,柔软的腰肢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发丝轻扬,一只箭矢擦着脸颊划过,她随手捻起一根枯枝,扬在手上飞速旋转,打落迎面而来的数只利器。
女子微诧道:“我原以为,他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柔弱的女子,没想到,倒是我眼拙了。”她笑了两声,嗓音清丽,声缓调慢:“便是你再无所不能,一个人,还能抵得上我这数十名专门训练的死士不成?”
阿禾抬手擦去脸颊划出的一道血痕,气息微喘:“姑娘既是找我寻仇,合该报上你的身份,此先我失了一部分记忆,若真的有做伤害姑娘的事,我们再好好谈论解决办法也不迟。否则,若是姑娘一意孤行,最后却发现寻错了人,如何是好?”
那女子似是感觉好笑,答道:”你说我找错了人,那我便问你,你无父无母,八年前为一个姓秋的娘子所救,此后名唤阿禾,我说的对否?”
阿禾不解:“姑娘所说不错,只是阿禾八年未曾出过雨枝村,更是不可能认识姑娘这样尊贵的人,实在不知阿禾到底哪里得罪了姑娘?”
女子柔柔一笑:”怪只怪你,抢了不该抢的人,碍了我的眼。”忽然话锋一转,凛声道:“还不快上?”
一时间,不知从何而来的数十道身影拔刀向她冲来,凛凛箭雨忽又扑面而来。阿禾捏紧手中枯树枝,起身迎上。
……
沈青洲今日回得早些。前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阿禾问他缘由,他没骗她。手下经营的那几家宅子出了点问题,底下的人镇不住,需要他亲自去一趟。
但不知为何,今日极难专注,心总是惴惴不宁,莫名气闷。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他没再停留,将账本交给管事后就离开了。然后回到家后,推门而入,却没看到往常那道等待他的熟悉身影。
针线和新绣花静静的放在一旁,桌上凉透的壶水告诉他房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沈青洲旋即转身,走到三娘门前叩门,所幸,不久门便被人打开。
三娘看见他讶异一瞬:“沈青洲?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去陪我我家阿禾,来找我作何?”
沈青洲语气微促:“阿禾不在房中,她刺绣没带,应该没去店铺,你今日见着她了吗?”
三娘蹙眉:“都这个点了,她还没回来?我今早见着她一面,她上街给你买暖衣去了。”
三娘也不安起来:“应当不会出什么事……阿禾武功很好。”
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却没听她说完就转身匆匆离去,步伐不似寻常稳健,只撂下一句:“我去寻她。”
沈青洲面目冷凝,一直隐蔽在暗处的暗卫落至他身后,跪在地上朝他行了个礼:“殿下。”
“最近戚家有没有什么动静?”
暗卫道:“戚丞相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他微微一顿,复道:“前段时间不知为何,戚家女忽然来了沧州,听说私下在打听什么人。”
沈青洲眸色一紧,周身气道翻涌:“为何不在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暗卫霎时倒退一步,捂住胸口跪下,忍住涌上喉间的那股血腥味:“抱歉,我以为戚家女不算重点侦查对象。”
暗卫察觉他的无声震怒,头又往下低了低:“殿下恕罪,属下知错,事后属下愿去领罚。”
沈青洲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令,“通知其他凛羽卫,方圆十里,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阿禾在哪。”
暗卫应声,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
林子里。
红衣女子看着不远处那道衣衫染血却仍在全力挣扎的女子,轻缓开口:“还挣扎什么呢?没有人会来救你,不如早早放弃,投下一胎吧。还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误了任何人的道。”
阿禾手里紧紧攥着一只长箭,这是她唯一的武器,浸了血的大氅沉重,身上衣衫已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顺着她衣裳滴下的液体染红了脚下的落叶。
包袱里刚买的新衣裳散落一地,痕迹斑驳。
她抹去嘴角泻出的那丝血迹,身子稳稳站在原地:“我当然……不能放弃,还有人,在等着我。”
女子轻笑一声,带着微微嘲弄:“让我猜猜,是你夫君吧?他与你成婚,你便真以为他心里是有你的了?你怕是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在干什么吧?”
阿禾看着她。
女子笑声朗悦:“再让我猜猜,他这些日子都早出晚归,对吧?他还与你说,是他手下的店铺出了问题,需要他出面解决,是吧?”
阿禾捏紧手中长箭,没说话。
女子顿时大笑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讽意,遥遥望着孤身一人的她:“你信了?你竟信了他?”